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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拉萨纪行之二

    于无声处听惊雷之二(我在拉萨)
    
    高原的魔力
    
    午饭后,导游交代,下午是休息时间,并一再告诫大家一定要好好休息。我不以为然,和大家照常说笑,忽然有人反映大声说话很费劲,于是我试着喊了一、两嗓子,发现,真的喊不出来,根本没法使力。不久,自己的听力好象也减弱了,觉得周围不再吵闹。
    
    回房间,发现了更奇妙的变化,从成都带来的各种塑料容器,都鼓囔囔的膨胀起来。试着打开牙膏盖,只见白花花的膏体滋滋往外冒着,来不及堵住,蹭得到处都是。更可气的是打开面霜盖的一刹那,霜液竟喷射而出,害我忙不迭地把自己抹成了个大花脸。
    
    高原的魔力就这样一样一样在我们面前施展开了。
    
    体验高原反应
    
    手忙脚乱收拾完毕,躺在床上开始安静的时候,到达拉萨的兴奋感就渐渐随着头痛的加剧而消失了,后脑勺一阵紧过一阵,胸口也开始感到了某种压抑。忽然一阵恶心感袭上来,我冲到卫生间,大口大口吐起来,我从飞机上一直小心翼翼维持到现在的心理防线终于因此一下子崩溃了,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真的太脆弱了。吐过后,头痛仍愈来愈烈地折磨着我,直至晚饭,我都没能挣扎起来去吃。
    
    7点多的时候,天还是亮的,吃过晚饭的团友们都迫不及待地逛街去了。就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四周静谧极了。阳光从窗子的一角斜透进来,我怔怔地望着山,思维似乎停止了,好象在气功里入静的状态中。什么时候日落了,人们回来了,我全然不知。直到朦胧中听到说坐在布达拉宫脚下喝着酥油茶看日落的景象如何如何美,我才带着一点点无力的羡慕回过神来。
    
    大家见我面色晦暗,神情沮丧的样子,就围在我床边,不断安慰着我,还替我租了个氧气袋来。我开始吸氧,不一会儿,就觉着舒服些了,但听人说,老吸氧,反而会延长适应高原的过程,于是只要稍好些,我就拔掉管子。这样不断地插管,拔管,勉强熬过了一夜。
    
    “神游”布达拉宫
    
    第二天一早,头痛好了些,但我感觉身体很虚,想是昨天未进食的缘故,于是早餐强迫自己多吃了些。然后我们向着布达拉宫进发了,路越来越宽,车子绕过一个硕大的佛塔以后,停在了一个同样硕大的广场上。一下车,大家就满广场地跑着,寻找最佳的摄影位置。
    
    其实,抬头便是景。布达拉宫居高临下的耸立在一座孤山(叫红山)上,整个建筑由低至高依次铺展上去,气势宏伟。再看看四周,群山环绕。我遐想着当日暮夕照,群山静谧,惟有寺内钟声敲响时,佛祖降临布达拉宫,万物群山聆听佛音的景象,真象是到了佛境。
    
    我试着变换角度,贪婪欣赏着布达拉宫及周围群山形成的壮美景色。然而,走不到几步,就开始气喘起来,为了保持体力,我一个人先就上了车休息。大家都劝我去看医生,我一概谢绝了。
    
    车缓缓爬上半山腰。参观将从半山腰的后门进殿开始,最后从前门出来,导游说这是最佳的路线,并且嘱咐大家一定要跟紧不掉队,否则很难独自出来。下车后,要爬一个很陡的坡才能到宫殿入口,我跟着队伍慢慢爬着,胸口突然感到一阵阵发闷,接着就只有蹲在一旁呕吐的份了。导游即刻决定让我下山,我坚决不肯。团友们拗不过,只好扶着我上山。此时,我听见周围一片沉重的呼吸声,可见谁到了这也不轻松。没办法,我心想,接着又不断的求佛祖保佑,保佑我平安无事。
    
    幽深,是踏入宫门的第一步给我的第一个感受。这是一个狭窄的过道,穿过去,就是一间又一间的厅堂。环壁四望,仿佛在浏览历史的画卷,那些铺天盖地的壁画,镶满珠宝的灵塔,层层叠叠的经卷,永远不会熄灭的酥油灯,无一不在向我们揭示着信仰的力量。我以前见过的寺院也不少,虽然庄严肃穆的气氛都一样,但是没有一个似布达拉宫般扑朔迷离,金碧辉煌。
    
    终于登上金顶
    
    在整个参观过程中,由于人很多,空气不畅,使得本来呼吸就很微弱的我,更加不好了,头一直昏着,全身乏力,腿脚只能机械地随着人流挪动。多数时候,我只能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喘息,没法听到导游的讲解,甚至不能细致地看到佛像,更不用说象大家一样施贡拜佛了。真是十分遗憾。
    
    所幸,我终于捱到了登金顶(布达拉宫的最高点)的时刻,爬上一条狭窄的木梯,眼前就豁然一亮,因为布达拉宫里外光线反差很大,里面的房间跟地道式的,曲折黑暗,不知是为了冬暖夏凉呢?还是为了皇宫的安全,或是为了配合宗教的神秘气氛呢?也许都有吧。
    
    金顶有一个不大的平台,我挣扎着走到围栏边,俯瞰着整个拉萨市区。眼皮底下的拉萨实在是太小了,并没有发现什么使眼前一亮的景物,倒是周围的群山,当我站在与它们差不多的高度上欣赏时,那种庄严的感觉就不那么明显了。
    
    
    在布达拉宫倒下
    
    从金顶下来,我就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下山。当下到一个又陡又窄的楼梯时,我的一条腿忽然抽筋了,动弹不得。我只得扶着楼梯,咬牙坚持。眼看一个连接上下宫院的大广场就到了,还没走出去,眼睛就已被强烈的光线刺的睁不开。说什么也要过了广场才行,我心想。可是,当我一下到广场,刚要迈步时,另一条腿也抽筋了,接着,双手也一齐僵硬起来。那一刹,我跌坐在地下,眼泪情不自禁地跟着淌下来,真恨透了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在不该倒下的地方倒下了,可是一切都由不得我了。一团友见状,将我背起来,快速通过广场,在一个背阴处放了下来。就这样,我面朝着金顶,躺下了。
    
    人一下子围拢来,议论纷纷,气氛很紧张。而我当时头脑昏归昏,但意识还很清楚,只是怠于说话,应该没大问题的。后来多亏团友们帮我按摩四肢,才使我的元气恢复,接着大家又连搀带背的,把我弄下了山。后来听导游说,他很少看到游客病成这样还上来的。我想,撇开对团友,对自己不负责任这一层说,今天还是值得庆幸的,因为终于登上了布达拉宫。
    
    拜见活佛
    
    下午,我只有躺在床上休息了,其他人则去拉萨有名的八廓街购物,还要去参观唐卡(一种西藏古老的绘画艺术品,题材主要是宗教内容)作坊。完成了对布达拉宫的拜谒,等于了却了我心头的一桩大事,所以倒不觉得错过这些有多么可惜,但是当导游说傍晚还要去拜见色拉寺的一名活佛时,我说什么也不想错过了。毕竟人文景观里,人是最重要的。这天下午,我独自一人安心留在宾馆里等待,养精蓄锐。终于盼到大家回来,然后一起去了色拉寺。
    
    色拉寺静静地座落在郊外,游客不多,与布达拉宫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据说这里是西藏有名的喇嘛大学,难怪布局方方正正的,房舍虽多却朴实无华,确实不愧是喇嘛们真正做学问的地方。
    
    活佛单独住在寺内的一个小院里,两层的小楼,很袖珍,活佛就在楼上起居。我们十来个人涌进来,填满了整个铺有华丽藏毯的房间。活佛盘膝端坐在一张可坐可卧的藏式床上,接受我们每个人敬献的哈达。由于屋小人多,氧气不够。见面仪式一过,我就迫不及待的往门外挪动。我退到门边,撩开门帘的一角,张着嘴透气,我知道这是很不礼貌的举动,但我更不愿意在这里倒下。
    
    这个活佛,也就二十刚出头吧。脸微胖,显得很和善,但又稚气未脱的样子。大家注意到他的墙上挂着武打童星释小龙的大幅剧照,经活佛点拨,原来他们有点相象,难怪活佛把他高高挂起。
    
    活佛的谈吐,与常人并无多大不同。活佛的生活,则主要是研究佛经。闲暇时,也上网。看来现代文明的侵蚀没有任何一个角落可以避的过。在西藏,封闭和开放交融在一起,构成了种种独特的人文景观。我想对于到这里,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印象深刻的吧。
    
    救命稻草-气功师
    
    从活佛处回来,我已经虚弱不堪了。而明天的安排是参观罗布林卡和哲蚌寺。大家经过了白天在布达拉宫的惊吓,一致劝我明天就离开拉萨,我心有不甘。打听得宾馆里有个从安徽黄山来的气功师,说他治疗高原病有一套。于是我顾不得虚实,只有病笃乱投医了。气功师来了,只见他满面红光,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倒还象个练功人。稍事准备后,他先用拔火罐的手法给我腰背处一侧的一个穴位罩住了一个玻璃杯,然后摆开阵势,大喝几声,朝着另一侧穴位发功,随即我腰部感到火辣辣的痛,不多时,少许淤血从杯子罩住的穴位里硬是给逼出来了。气功师说,没事了。我也确实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一夜,我睡得很好。早上起来,我发现头竟然不痛了,脸上光彩重生,于是我兴高采烈地到处张扬,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想不到一个昨天还奄奄一息的人,今天就活蹦乱跳了。
    
    罗布林卡墙外的歌声
    
    我终于可以和大家一起漫步在罗布林卡了。这里是达赖喇嘛的夏宫,景色类似南方的园林。里面古木参天,鲜花盛开,低矮的宫殿掩映其中,不再似布达拉宫那样高高在上,神秘威严,仿佛台前幕后的两副面孔。在这里参观,少了初来乍到西藏时的敬畏感,有的只是轻松愉快。是啊,这里真的让人感到太亲切了,宫外满园子的绿色和宫内简单的陈设,拉近了人与神的距离。
    
    当我们走到宫殿的一面墙根时,看到几个藏民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表演。其中三个着一样的装束,手里弹着六弦琴,踏着节拍,前后左右,边唱边跳,好一副民族风情画。
    
    整个团的人一下子骚动起来,一哄而上,有的跟着他们一起摆动身体,有的忙着给他们照相录影。我则在一旁细细品味他们的音乐,他们的舞姿和他们脸上流露出的的笑容。我总以为,高原上的人们的歌声,应该是和雪山一样,空旷寂寥的,而此刻,这几个藏民唱的旋律却如此的活泼欢快。如果不是在他们面前的地上,放着一顶倒过来的毡帽,你根本不会联想到他们是卖唱者。
    
    忽然,有人发现了一个绝佳的摄影模特儿,原来是一直羞怯的偎在大人们腿边的一个藏族小女孩,大概四岁吧,全身穿着黑衣服,一声不吭地在看着游客和长辈们互动。她的眼睛极黑,极亮,纯得似乎没有受过一丝污染。我想,使她显露出来的,必定是她那双眼睛,确实,这双眼睛,放在任何一个人的照片里,都是绝对的佳作。于是大家象得到了宝贝,抢着轮番和她照相,甚至无暇顾及到她的那些长辈们。
    
    大家终于散开了,我接着上去和这小女孩合影,直至导游扯着嗓子大叫,我才放开紧搂着的小女孩。临走,又往她手里塞了些钱。其实,我不愿这样做,但即便不做,生活的艰辛迟早还是会剥夺掉大自然赋予这双眼睛的灵气。
    
    我一再的回头,想一再的留住那双眼睛。
    
    八廓街中的漫步
    
    今天预定的行程完毕,还有些时间,于是大家又瞄准了八廓街。看样子大家来西藏之前,都有着背不完的重托,我也答应过朋友们买些纪念品,于是跟着去了。一到八廓街,说实话,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挤挤攘攘的,烟尘四起。我随着大家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转,钗链环佩在人们的手中被摇得叮当作响,激烈的讨价还价声一浪高过一浪,我觉着越来越不舒服,什么都不想买。后来,我干脆脱离大家,一个人在摊位中间散起步来,最后走到了有名的大昭寺。一到门口,只见匍匐跪拜的香客不断,几乎没地方插脚,再加上异味扑鼻,我只好退回来,一直逃到停车场,在那一边等着大家,一边遥望着八廓街。终于,提着大包小袋的团友们一个一个的露面了。
    
    濒死经验
    
    从空气龌龊的八廓街回来,我又感到了头昏目眩。而明天就要去日喀则参观班禅喇嘛的宫殿-扎什伦布寺,路上还要游览美丽的羊卓雍湖以及通过海拔5000多米的山口遥望卡若拉冰川。这诱惑实在太大,我很害怕去不了,嘴上猛嚷嚷着要和大家一块去,并当即租了个氧气袋来以坚定信心。这时导游过来劝我不要去,说是已经到达日喀则的先遣人员纷纷感到不适,更何况表现不佳的我。我只得含糊应着,心想,明天再说吧。
    
    然而,不用等到明天。当晚,我就开始支撑不住了。躺在床上,头一阵一阵的昏眩,胸口也感到疼痛,仿佛沉重的石块压住,严重的时候,全身会僵住,只有潜意识在努力地想要呼吸,却无力动作,只得任由呼吸断断续续的,以致于每吸到一口气,我都觉着可能是最后一口了。而等到呼吸稍微好些的时候,全身的痛楚又直楞楞的袭来,无法逃开。这种即不能入睡,又不能清醒的状态,反复了一夜,我想这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生死两难的境地吧。
    
    到早上的时候,我终于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一身湿湿的,额头低热。我知道自己昨晚定是发烧了!据说这是很严重的高原反应,不及时医治就会有生命危险。我感到了后怕,回想自己是如何逃过这一劫的,认为应该归功于拉萨异常干燥的气候。每天我都必须喝很多水,尤其是晚上,嗓子总是处于冒烟的状态,所以我的床头总备着水。只要我能动,我都会喝水,哪怕只能撑着喝一小口。我估计自己有意无意的可劲灌水救了自己。真玄。
    
    
    藏族司机话阿里
    
    第二天一早,当大家兴奋的整装待发时,我只能收拾行李,和另外两个中途退团的同伴打道回府了,回成都。早餐桌上,只能喝稀粥的我,惨淡的微笑着,和奔赴日喀则的“勇士们”一一告别。然后剩下我们三人,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而去。
    
    开出租车的司机,是典型的藏族人,名叫达娃,又一个达娃,和开旅游车的一个司机同名。原来藏族人没有姓氏,名字多是以出生日来命名,如达娃表示星期一出生,替我们引见活佛的那位老师,叫巴桑,表示星期五出生。所以藏族人重名的特多,虽然这个达娃司机一个劲地说区分人没问题,但我们还是很难想象这么多人同名的情形。
    
    达娃大概是看到我半躺着的难受摸样,关心的问我是否喝过酥油茶,我说我还未来得及喝就倒下了。他说酥油茶有缓解高原反应的功效,可惜我已经没法验证了。趁着自己还有点精神,我问起了关于藏西北阿里地区的情况,据说那里有神山(冈仁波齐峰)圣湖(玛旁雍错,藏语错是湖泊的意思),是天然形成的佛境,每年都吸引着大批的宗教朝圣者和登山探险者前往。
    
    达娃一听我问,马上就说他对阿里太熟悉了,原来,他以前就是专门跑阿里线的长途货车司机。我于是兴奋起来,自作聪明地想打开他的话闸子,于是抛了一句,“听说那里特别艰险”,兴许是点到了痛处,达娃竟滔滔不绝讲起他当长途司机所受的苦来,根本未提及我感兴趣的宗教朝圣和雪域风光的内容,我只能怪自己多嘴了。
    
    尽管达娃是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来讲述的,但我们还是听懂了他的艰辛。他说阿里地区气候恶劣,风沙弥漫,条件十分艰苦。运货途中风餐露宿不说,还常常是泥沙拌饭一起往肚里吞。要是汉族人常年如此,必死无疑。“哎呀,那真是没办法啊。”每一段痛苦的经历,都伴随着这句话的重复。虽然来回阿里只是个把星期的路程,但我完全可以肯定,他无论怎么抱怨,都不会过份的,要说真正的卖命钱,莫过于此的。
    
    正是这一片艰险的阿里地区,构成了冒险者的乐园。后来我听说阿里的狮泉河镇,是越野车,满载着各种登山物资的货车,以及其他雪地交通工具的集结地,迎送着一拨又一拨喜欢冒险猎奇的人们。
    
    我想,阿里这片曾经少人打扰,甚至不为人知,纯净得只属于佛的世界,是否还会象多年以前那样充满了灵性,赋予世代生息在这里的藏民们无穷无尽的生存智慧和勇气呢?现在的人们多是把征服自然当作乐趣,而较少想到如何与大自然共存共荣。另一方面,当人们受到威胁时,又希望通过对信仰的追求,依靠神、佛来诠释一切,拯救自身。那么,自然,是不是在以沉默来包容人类的同时,又在冥冥之中让人们通过信仰来幡然悔悟呢?
    
    我愿意这样去理解信仰为何物。
    
    与拉萨告别
    
    随着归途的蜿蜒,我的胸口时紧时松,到后来,简直成了一把丈量海拔的尺子,高度每增加一寸,心脏就紧抽一阵,此时我的身子任何一处,包括眼珠,都不敢动,觉着只要一动,随时都可能导致昏厥,只有在海拔降低一点的时候,才能稍微松口气。
    
    我当时在想,自己的模样,在同伴的眼中,定象是奄奄一息的鱼,卡在干涸的地缝里,张望着天,寻求最后的安慰。这是否预示着什么?是不是说明了人在极度艰难无助的环境下,信仰才会变成唯一的生存支柱呢?也就是说,信仰,其实就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最不起眼但却其实是最根本的生存工具呢?
    
    一路上只管这样胡思乱想的,终于熬到了机场。
    
    临上飞机的时候,本来想说一句“再见了,拉萨”来向此次“劫难”告别,但是我因为极度虚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回望一眼苍山,便默默地踏进了舱门。
    
    此刻于我,堪称悲壮。
    
    
    
2005-12-14 03:40:47  By: 西藏旅游  返回顶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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