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我们这样走过(四)
7/16/2000 误打误撞进派区
8:00:起床,退房。到粮食局。但今天并没有人去鲁朗。开车的顿珠师傅(Tel: 5822188 (O) 5886255 (H))要我们包车(300元单程),我们嫌太贵。于是决定先去米林,让边防证派上用场。在拉萨的时候看过大明旅行社"西藏江南四日游"(688元/人)的行程,巴松错--八一巨柏林--米林宏伟林场--朗县--加查--拉萨。于是记住了宏伟林场的名字。八一到米林的车很多,都在八一大桥头首发。于是我们步行到八一大桥。
9:00:刚到桥头,许是我们的大包引人注目,立即有一个藏族青年上来拉客,他有一辆BJ20220S到米林,我们已跟人打听过到米林的公价是25元/人。于是跟他侃价,谈成20元/人去宏伟林场。车上已有3人,最后我、Dot还有两个去米林县城的藏族MM挤在后座,前排驾驶座旁边坐了一康巴汉子也去宏伟林扬。车驶过八一大桥,上了西藏农牧学院前的那条大路,路况比从工布江达到八一的要差,颠簸较大。起初是随着尼洋河前进,在林芝附近就是伴着雅鲁藏布江奔跑了。两边景致一般,进入林芝县后森林好象更茂密一些,也看见了一座雪峰,让我们激动了好一阵子,雅鲁藏布江的水仍是那么浑黄,但水流平缓。
12:00:到宏伟林场,大路穿街而过,两边一排木板房。但周围的山上并没有多少树木,一付砍伐过度的样子。到一四川饭馆吃饭,老板是一从四川南充过来的30余岁的女人,带着她6岁的小儿子。人很干练。我看到她在理蘑菇,那种蘑菇很大,红色的冠,在内地没见过,于是要她做个蘑菇烧肉,此地没有新鲜肉,以罐头肉代替。蘑菇肉厚但无味,后来在派区得知这种蘑菇叫"大脚菇",淡而无味,为下品。本地人多喜欢吃一种叫"青冈脚"的蘑菇。charge了我们15元钱。用店里的开水泡方便面吃。此时进来了4个四川人,跟我们聊了起来,说他们包了个车去派区。在那边修往墨脱去的公路,包工头让他们回八一买炸药开山,1200元钱包一辆东风卡车回派区。我一听"派区"这个名字,不由想起98年杨逸畴、高登义的那次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考察其中的一队正是从派出发,当时就对这个奇怪的地名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们又说沿途风光比从八一到米林要美得多,令我大为心动。考虑了一下,我们决定离开徒有虚名的宏伟林场,跟他们运河派区。
13:00:坐上他们包的东风卡车。行李和我们都在后车箱里,屁股下是一吨炸药,和司机捎的大袋青椒,猪肉之类的。再就是几箱健力宝、雪碧。两个四川人坐在驾驶室,其余两个四川人和我们一起坐在后车箱,聊了几句搞清楚三个四川人是一伙,是去墨脱修路的,和我们坐在一起的这个年纪较大的四川人姓赵,在派乡做生意,也是搭他们的便车,赵老板提醒我坐好,因为这一路会极颠,从宏伟林场开出不到5分钟车就停了下来,原来是过岗嘎大桥,停车检查边防证,我们的边防证在这里终于派上了用场。过岗嘎大桥后路由雅江右岸转到左岸,调过头变成沿雅江往东开。已没有了柏油路面,就是土路,车开过后灰尘极大,我终于知道赵老板那句话的份量了。于是象他们一样子,我和Dot都紧紧贴着靠近驾驶室的这一边车厢,把自己陷入这一堆炸药、青椒、健力宝之中。
过大桥后感觉在一路上山。沿途基本上没有人烟;偶尔经过一个藏族村落,道路两旁的柳树枝划过我们车后箱上蒙的蓬布,"赫赫"作响。路非常烂,赵老板说这几天天睛还好,如果下雨,这一路都是烂泥塘。饶是这样,地上还有两条深深的车辙沟,时不时有水坑。我必须承认,这是迄今为止我走过的最差的公路,我们虽然躺在各种大袋子上,有时也会被颠得全身飞起。灰尘呼呼地往车蓬里钻,不一会儿我们就成了"灰人",大包上蒙了一层灰,也成了"灰包"。不过躺在一吨炸药上(炸药粉都被颠出来了一些),脚下是世界上最烂的公路之一,雅鲁藏布江在你的右手边流淌,高原的蓝天白云还有绿树向后飞速掠过,这样的经历怕不是人人都有吧。
跟我们坐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四川民式光着脚,我发现他的脚肿得跟馒头似的,上面还有很多小红点。他说是因为修路时长期浸泡在水里,把脚给泡烂了。再加上蚊虫叮咬。这次回八一顺便看病。一路上跟赵老板聊得很畅快,他以前在墨脱当兵,退伍后娶了当地的一位门巴族姑娘。现在全家都在八一开商店。7、8、9三个月在派乡墨脱转运站放录像,兼做日用品小买卖。他还给我们看从八一进的盗版VCD,多是枪战武打灾的,"这类片子看的人多",他说。
我们问他关于门巴族下毒的事,他说其实没有这么严重,据他所知只有在背崩的两个村比较厉害。门巴人下毒一是看你漂亮,或者福气好,一脸官相,通过下毒希望把你毒死后你的财运、官运、挑花运可以转移到他自己身上。二是基于一种宗教习惯,如果不把你毒死,自己家里就要死一个人,为了转嫁自家的灾祸也要放毒。他还告诉我们有些汉人和门巴姑娘结婚之后,门巴女人就会给丈夫下一种慢性毒药叫长毒,如果男的跑了,到家就会死掉,如果你不跑,她就会慢慢地给你下解药,一旦生下孩子之后,就把汉族丈夫的毒全解掉,爱跑跑去,只要把孩子留下。
沿途经过羌纳、丹娘,到丹娘后是景色越来越美,雪峰、森林、溪流。我们也终于在丹娘附近看到了赵老板说的那座"象天一样高"的雪山--德阳拉山,颇有王者之气。丹娘附近的雅江对岸在一片墨绿色的森林之中却独独有一半月形沙丘,蔚为壮观。途中那个四川民工还抽烟,而雷管就放在他旁边的一个军用背囊里,faint!!!
18:30:到达派乡。但我们的终点离它还有5公里的墨脱转运站。墨脱是全国唯一没有通公路的县,全县的物资补给完全依赖于夏天7、8、9三个月由背夫肩挑背扛由墨脱转运站翻多雄拉山口经汗密、地东和背崩到墨脱,或者由波密经毁坏的波墨公路徒步进墨脱。所以墨脱转运站可以称为进墨脱的前哨大本营。
19:00: 终于到达墨脱转运站。也就是几排铁皮顶的房子。车停稳后,人群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我们跳下车卸下背包,Dot把在宏伟林场买的三包烟分送三位民工,他们很高兴。旁边一个腿有点跛的老头一把抢过Dot的背包就往下走,我一看急了,高声责问他要干什么,这时旁边的赵老板笑着说,他是拉你们去旅店,他是冷老板的弟弟。赵老板在车上跟我们说过整个墨脱转运站只有两家旅馆,一家是门巴人的国营店,一家则是四川人冷老板开的小旅店。我们这才放心。沿着平房之间的通道下行就又看见了雅鲁藏布江, 老板的小木屋是最靠近江边的一排房子。全木制,里面用木板融出一个个小间。我们住在其中一间,开门即见雅江,也就5平方米大小,透过木板的缝隙,邻屋的动静清晰可闻。(10元/人)。放下包,整理好床铺,我们立即拿出毛巾香皂,赶紧要把这一天的风尘洗净。出后门往右转,来到一条小溪边,把毛巾搭在旁边的树枝上,掬起一捧冰凉的溪水好好地洗了一把脸,抬起头来,忽见眼前耸立着两座雪峰,其时西边的夕阳正把它的光辉投射其上,右边的山峰高耸入云,顶部呈锐角三角形,通体洁白,这便是海拔7782米的世界第15高峰,"冰山之母"南迦巴瓦,左边的山峰顶端呈梯形,就仿佛南迦巴瓦被一剑砍掉了头,那便是海拔7249米的加拉白垒峰。那一瞬间我好象被雷电击中,震慑在地上,动弹不得,绝对是shock,满脑子只有一个词:圣洁。为了这一眼,长达一天的颠簸又算得了什么,南迦巴瓦,就以这样的方式迎接我,也征服了我。
墨脱转运站没有电,晚上黑灯瞎火的。我们摸墨到赵老板隔壁的一对四川夫妇开的小吃店吃饭。一素菜(10元)一荤菜(12元),三碗稀饭(1元1碗)。点着蜡烛,也算是烛光晚宴了。吃完饭出来,天已全黑,走到江边的兵站去询问明天有没有军车过来(这样就能搭顺风车回八一了),答曰现在还不知道,于是又走回小卖部去问那部跟我们一块来的八一墨脱办事处的小卡车,跟司机谈好50元/人回八一,明天下午3:00走。碰到几个说普通话的人,一问是赵老板提到过的四省联合科考队(河南、甘肃及另外两个省),据说要对墨脱和大峡谷做比1998年那次更大规模的考察,共有5个分队:一队在浓密,一队在鲁朗,一队在派,一队住大峡谷深处走。跟一个兰州过来的科考队员聊了起来,他说他们已经在附近转了2个多月了,本想进墨脱,但汗密那边的解放大桥被水冲垮,一直进不去。尝试往大峡谷里走,到无人区后也找不着路,只能回返。他说当时还有一个江苏来的女大学生到了派,想跟他们进大峡谷,队长不同意,于是就自己徒步了3天到了加拉白垒峰下的加拉等着他们。谈起大峡谷就修打开了话匣子,这一口气聊了近1个小时。最后他建议我们明天沿江边小路徒步进大峡谷看一看,争取到格嘎。说到了派不去大峡谷是真正的遗憾。但赵老板倒是建议我们爬多雄拉,到山口去远眺一下墨脱大地,这两条路线都是我们喜欢的,真是难以取舍!他们后天去丹娘,因为据说到墨脱的路通了,要从丹娘进墨脱,一下子又令我心动了,多好的机会,可以跟着他们进墨脱,但是我的大包还留在拉萨,不得已只能说服自己放弃这个疯狂的念头。
兴尽而返,已是午夜时分,抬头一看,星光满天,这是一路上第二次看到这么美的星空,上一次是在西宁到格尔木的火车上,就像一整块黑黝黝的天鹅绒布上缀满了亮晶晶的宝石〔Dot注:真正看见了一闪一闪眨眼睛的星星〕。指给Dot看银河,一时无语。
7/17/2000 我的雅鲁藏布,我的南迦巴瓦
7:00:我的羽绒睡袋大热,睡不踏实,一大早就把Dot 闹醒,就此开始生闷气。早上6:00隔壁东北包工头(就是他让几个民工去八一买炸药,昨晚炸药和雷管就放在他的屋子里)就折腾开了,雇背夫翻过多雄拉山,把炸药送过去,昨晚跟他聊过,他说明早有车送炸药去松林口,从松林口到多雄拉山口大约需3个小时(这一点也在昨晚与一兵站的四川籍小兵聊天中得到证实,但他是空手爬的)。我们倒是可以搭他们的顺风车去松林口,但下山后就没车了。需自己步行从松林口到转运站,我大致估计了一下时间,觉得怎么也需要一整天,而这样就赶不上下午3:00的返程车了。于是决定还是采纳科考队的建议,沿江边徒步,进入大峡谷。
8:40:沿江边大路,涉过几条溪流后我们走上了山腰上的小路,雅江在我们左手静静地流淌。但在往前几十公里后,她从加拉白垒与南迦巴瓦的双面夹击中突围而出,形成著名的马蹄形大拐弯。1个小时后,我们爬到了山路的拐弯处,远远有几栋废弃的碉堡,雅鲁藏布江就在身下,墨脱转运站的那排铁皮屋顶在朝阳的照射下远远地闪着光,江中心有一小岛,岛上居然还有一座房子。
转过山口后就不再贴着雅江走了,面前是大片谷地,种植着青稞,向前再走半个小时到达了大渡卡村,遇到了一个背水的门巴族老妈妈,不懂汉语,只是微笑。昨天赵老板就说过,越深入大峡谷,就越不会讲汉语,门巴话也越难听懂。在大渡卡往前看,眼前已是一列雪峰,可惜云雾缭绕,加拉白垒和南迦巴瓦还羞答答的没有露脸,只有两峰中间的一座雪峰完整地显露了出来,我们又往前走了一个小时,经过第二座村子,路开始变得泥泞起来。我们决定回返。在大渡卡前的一片草地上,有好几匹、枣红色的马在吃草,草地上开着连片的黄花。Dot说此地甚好,要我趋前把她看中的一匹"红马王子"拍下来。拍完之后我们就势躺在草地上,享受雅鲁藏布江的阳光。四周安静极了,只有鸟雀偶然的嘤咛声,张开眼睛,看到的是西藏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草地有点湿,鼻子里满是泥土的气息和青草的香味,什么都不愿想,什么也不用想,只这样静静地躺着,在世界的这个角落里,有山,有水,有爱人在身旁,夫又何求。
忽然发现草地前的那堆石头是玛尼石,正中一块上刻了六字真空的第一个字母。我觉得这真是极佳的构图角度。于是趴在草地上,以草地和玛尼石为前景,静等著名的"羞女峰"--南迦巴瓦一现真容。
大约等了20余分钟,最后一缕白云终于挪开,南迦巴瓦的三角形顶峰终于完整地显露了出来。"咔嚓"一声,我把她留在了我的镜头里,也留在了我的心里。
13:00:回到转运站,回来的一路上都有蝴蝶飞舞,Dot管这叫"蝴蝶路"。小道两旁长满了刺梨,好些已经泛红成熟了。6月底我们爬小五台时路旁的刺梨都是青涩酸口,没想到在雅鲁藏布江边却能让Dot一尝"宿愿"。继续在那对四川夫妻那儿吃饭。25元。饭后去看车,司机说可能要晚些时候出发,因为要等从墨脱过来的一拨人。于是回到冷老板的"四川饭店"等候,客厅里围满了人,原来是住在这儿的两个商人正在跟门巴妇女们收购松茸。早就知道派这一带山高林密,是松茸产地。搭车来的路上还遇到过一对藏族父女搭我们的车走了一段,背个箩筐说是收购的松茸,我还央求他打开让我看了一看,当地人管松茸叫"香菇",下雨之后到森林里去采,新鲜的松茸采下来上面还缠绕着丝状的松萝,凑近一闻,一股菌类特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日本人非常喜欢吃,据说能防癌,国际市场上几百美元一个。闲着无事,我们就看那两个商人收松茸,门巴族妇女的服饰非常简朴,褐色的粗布剪三个洞,分别伸出头和两肢,腰间拿麻绳一扎,头上往往带一顶绿军帽。和藏北以及拉萨见到的藏族妇女五色斑斓的藏袍相比,简直可以说是太"寒碜"了。现在这些女子把客厅围得满满当当的,屋中央地上放了一座磅秤。门巴女人拿出一袋自己采的松茸,放在秤上,那个从昆明过来的商人挑挑拣拣,分为一等品和非一等品,与我们平时想象的不同,那些冠很大,看选来象伞状的松茸却被认为发育过度,属于次品,一等品则都是瘦瘦小小,冠都没长开,还未发育成熟的,估计是更鲜嫩吧。一等品50元/斤,次等品他们都不收,统统由冷老板以5元/斤包圆,那两个小贩怂恿我们买一些次品回去,说这已是最低的价格了,我本想买一些就在冷老板这儿做一个"松茸烧肉",但听他们说在鲁朗还有,一想我们反正还要去鲁朗,就算了,没想到"遗憾终生"。这其间几次跑去问车,结果拖到5:00多钟,终于告诉我们这车不走了。几番反复之后我们终于在下午6:45分搭了一辆东风卡车,50元/人,坐在后车箱,车人有我们俩,三个回八一的四川民工(包括脚烂的那个,走不动路了,要回八一再去看病),一个18、9岁的藏族中学生,一个30多岁的瘦小藏族汉子,和一个50多岁脏兮兮的藏族老头。那个藏族老头一上车就开始喝酒,没有任何下酒菜。车过丹娘后他已喝得醉醺醺,跟我们叽哩呱啦地说藏话,一会儿又站起身来立在车箱里从车箱一头颠到另外一头,跟跳迪斯科似的,我们都劝他坐下来,说这样太危险,他不听,人来疯一样。后来还是那个藏族汉子大喝一声,把他强行拖下来才了事。在夜色中经过了昨天来时的路,一样的颠簸,一样的灰尘习气,快到岗嘎大桥前见一轮明月悬于空中,极亮, 周围有奇美的云,Dot说这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月亮,午夜12:00过岗嘎大桥,仍要停车检查边防证。过桥后司机也是归心似箭,车开得就像飞一样,卷起一路的烟尘。凌晨2:00到八一,和Dot背着包穿过空寂无人的街道回到迎宾馆。
7/18/2000 鲁朗的"黄花原"
9:30:Dot把我从睡梦中叫醒,留她在房里收拾东西,我脸也没洗就出门去粮食局找车。非常遗憾的是已有4人包了那辆BJ2020S,马上就出发,于是又到货运站去找朱师傅,他不在,朱师母让我告诉她迎宾馆的房间号,说有消息就会通知我。悻悻地回到迎宾馆,莫非鲁朗就这么缘悭一面吗?
10:00:我还在洗脸,Dot跑过来说朱师母来过了,帮我们找着一辆去林场拉木头的东风大卡车,坐驾驶室,60元/人。赶忙收拾好东西去货运站。见到了司机,一位沉默寡言的中年藏族师傅。让朱师母又帮我们讲了讲价,最后40元/人。朱师傅夫妇二人为人热情,在八一给了我们莫大帮助,看过此文的驴们如有机会去八一,请一定代我们向他们问好。
10:45:从客运站出发,途经巴结乡,30分钟后经过林芝,一座很干净的小县城。出林芝后便进入山区,小溪潺潺,松林青青,间或还杂有竹子。往前开不久,路旁有牌子指明已进入色霁拉山生态保护区。此时路面已不再是柏油,而就是土路,但很平整,与我们昨天在派所经过的那种"路"相比,现在简直是在天堂了。路旁有一座藏式木屋,江村师傅停下车拿出一个小暖壶去打酥油茶。上来后让我们也一块分享。我喝了一口,感觉咸咸的,不如奶茶好喝,Dot却连声赞叹;拿出塑料饭盒打了满满一碗,一饮而尽。再往上行便是盘山道,风景越来越美。我知道色霁拉的杜鹃很有名,便问江村师傅。他告诉我杜鹃是在5月底、6月初开,到时漫山遍野,如火如茶,听来令我悠然神往。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雨丝,温度也凉了下来,路两旁已是高寒草甸。
12:30:到达海拔约4700米的色霁拉山口,插着经幡。我们跟师傅说要停车照相,江村师傅很爽快地答应了,这时后面也驶来了一辆"西藏旅游"的大巴士。一群白领人士下车指指点点,叫嚷"怎么没看见雪峰"。我知道他们指的是加拉白垒和南迦巴瓦今天天气不好,云雾笼罩,他们太亏了。跟团的八一三日游或四日游的"鲁良林海"就是到此为止了。一会儿他们上车回返,而我们则继续向下,好庆幸选择了自搭车的形式来走这趟八一。
一路下山,森林更见茂密,主要是松树和柏树。落叶松直插云端,上面悬垂着松萝(我更愿意称之为"树挂"),丝丝缕缕,鲁朗林海,果然壮观。山路更见陡峭,但景色也更加优美。这是真正的原始森林,林间随时可见倒伏的大树,铺满了青苔,静静地腐烂。从车窗向下望去,山中间是一谷地,有一块一块的绿色,估计是草场吧。
14:15: 一路盘旋向下,最后下到山下的谷地。川藏公路一直延伸到远方,两旁的木栅栏蜿蜒起伏,围出一片一片的草场,牛羊占缀其间,加上远处的雪峰森林,简直就是人间仙境,14:15分到达东久林场,江村师傅要在此装货。我们下车,两旁全是"重庆大砂锅","鲁朗砂锅王"之类的招牌,我们选了一家"重庆大砂锅",前面是饭厅,后面是住宿,也是全木制的小木屋。住一个小隔间,比派的要干净整洁一些,10元/人。安顿好后就在前厅吃饭,记起派的那个云南人说过鲁朗亦有松茸。于是问老板娘能否做一道"松茸烧肉",结果她报出一个天价,这下方才后悔没在派"近水楼台先得月"。饭菜很贵,二菜一汤花了我们37元,在拉萨也就20来块钱。
16:00: 出门沿我们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只因觉得景色很美,刚才后悔没停下来拍照。我们正站在川藏公路上,路的一旁堆满了一方方原木。远处的山上覆盖了树木,还有露出一角的雪峰(我估计是加拉白垒)。再往前走经过一藏族村庄,木栅栏围起了一块块青稞田。与藏北和拉萨地区四四方方的平顶民居不同,此地的民居更接近江南风格,"人"字形的瓦屋顶,屋顶下面是空的,墙壁刷成白色,窗户和廓柱被装饰地五彩斑斓,说明这一带雨水充沛,空气潮湿,反应在建筑上的要求便是要便于排水和通风。我们走进村子东张西望,忽然从一个棚屋里冲出一条藏獒,朝我们狂咬不已,吓得Dot和我落荒而逃。
走了约1个多小时到110道班,证明这里离著名的通麦无险--102道班还有80公里之遥(1个道班10公里),未来我们会经过那儿的。走进道班,一排平房围成一"U"字形,一家住一间,也许是上班时间,男人们都出去干活去了,只有女人和孩子们在家,院子里养好些鸡。我们和一位30多岁的藏族妇女聊了起来,她6岁的女儿珍珍着一袭藏袍,双眼晶亮,对她养的小猪极凶,圆睁双眼,又打又骂。我对Dot说她是一个美人胎子,日后必出落得如花似玉。Dot笑我"色迷心窍"!连6岁小孩都不放过。
离开110道班,我们沿着公路右边的草坡上山,草地很湿润,有些地方踩上去会陷下去把鞋都打湿。开满了一种淡黄的野花,闻起来有丁香的味道。再就是蓝紫色的兰花,淡紫的雏菊和一种不知名的小红花,一片开满鲜花的原野,我们往上爬进入了原始森林,巨大的松树上挂满了松萝,地下是厚厚的腐殖质,兰花比下面草地上开得更盛。Dot又一次"兽"性大发,辣手摧花,不一会儿就采了满满一手。下得山来,漫步于这片黄花原上,远望川藏公路和尽头的连绵远山,何日能和Dot再携手川藏路,一圆我们共同的梦想呢?这一天应该不会太远吧。
天色暗了,我们步行回返,在那个藏族村子前的溪边静静地坐了会儿,看夕阳下的加拉白垒。快回到鲁朗时看到前面一个穿红色风衣的女孩正端着相机在取景。我们大喜过望,到八一的一路上都没有碰到过驴,莫非这就是一个?!趋前与她交谈,果不其然,这位不仅是"驴",而且是头超级驴,姓关,广西柳州某中学老师,酷爱旅游摄影。已来过西藏两次,这次是第三次进藏,也是第二次从滇藏线进藏。我忙问她是怎么走的,答曰7月4日从柳州到昆明,再从昆明坐车到大理,大理到芒康,在芒康包了一辆北京吉普和同行的三个女孩到波密,波密到通麦由于塌方路断,她们四个和一个门巴青年翻了两天山到通麦,通麦桥断,过江需用溜索,但要易贡抗洪抢险指挥部的特别通行证,她们没有,恰好西藏自治区交通厅厅长在塌方现场视察,她们软磨硬泡了两天,终于磨得厅长签了个字,坐溜索过来。再搭车到鲁朗,因为觉得此地风景甚佳,所以在这儿已呆了两天。听罢,我除了钦佩,就是崇拜了。真奇女子也。于是坐在路边与她聊起来。她讲她的旅行经历,去过新疆,97年第一次进藏,走青藏线,98年第二次由滇藏线进。我问她钱从哪儿来,她说偶尔玩玩股票,也不知怎么回事,每年到暑假就总能有一笔钱。她还告诉我这一路上就属这儿和波密最漂亮,西藏的瑞士。让我觉得搭车来鲁朗真是太英明了。一直聊到天已全黑,才一起走回鲁明。
21:00:回房。晚餐就吃自己带的方便面,省钱。Dot把花插进一空酒瓶里,满屋馨香。
23:00:出去散步。惜乎天阴,未见满天星光,镇东头立有一栏杆,检查去通麦通行证。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通行证的话,鲁朗就是你能达到的最远地方了。
7/19/2000 "滇藏线四女侠"
8:30 起床。早餐4元。又遇见了小关和她的三个女同事。我称她们为"滇藏路四女侠"。同桌还有一北京来的画家,一年据说要有半年呆在西藏,这次也是从滇藏路过来,到鲁朗停下不走了,写生。
问老板娘,说早上有一辆中巴从林场出发去八一,25元/人。我跑进林场去看,果然见里面停着一辆。于是我们6人便不急了,坐在"重庆大砂锅"的客厅里,一边等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到9:30,车终于开出林场大门,这时只见早就坐在门口的一大群门巴人蜂拥而上,一会儿就把车挤得满满当当了。等我们再跑过去为时已晚。"大意失荆州"啊!只好把包放在四女侠的房中,继续等,也拦了几辆车,要么是暂时不走,要么就拒载。这时"重庆大砂锅"里一个一脸奸滑的小个子提出他不愿排队装货了,今天回八一,可以带我们走,要价60元/人,我们嫌太贵。这中间我还抽空写了张明信片在邮局发出去,这一作法引得四女侠纷纷效仿。那小个子司机见我们好整以暇,于是也主动降价。更主要的是架不住"滇藏线四女侠"的伶牙俐齿。我和Dot本来还自认为挺能bargaining的,但和她们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难得的是她们四人配合默契,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显见一路上多有练习。最终以25元/人敲定。
11:00: 东风卡车出发,小关和那个身体不大好的女孩(中学英语老师)坐驾驶室,我和Dot以及另外二女侠--小蒋和小王(当时还不知道名字)坐后车箱。这几天我对后车箱都坐出感情来了。还上来了一些藏民。小蒋比较健谈,和她聊得很开心。突然发现小蒋酷似小顾,一样的个子,一样的身材,说话的神态,腔调,那种有点低沉的沙沙的嗓音,一样的喜欢走山见水.而且在这四位女侠中看得出来,小关是"大姐大",发号施令,小蒋是老二,和小关一块走过西藏新疆,两人配合默契。另两位小王和小陈则是被她们两人裹挟而来,没多少经验,事事都觉得新奇,以我们的club而言,我就相当于小关,小顾正好就相当于小蒋的角色。Wow!真是太神奇了。我立即把这一发现告诉了Dot,她也说实在很象。从此我们就以"小顾第二"来称呼小蒋了。
少了太阳雨的滋润,南坡的森林没有来时的润泽,倒是北坡的松林衬着蓝天白云,份外美丽,在山口停车,我把昨天经过时就已发现的一种淡蓝色野花指给四女侠看。说来也怪,这种野花只长在山口附近,花朵很硕大,碗状,花茎上长满了尖刺,果实有点象婴罂。
14:15: 到八一,停车在长途汽车站附近,正好可以走过去打探一下车票情况 ,我忽然想可以和她们四人一起包车去巴松错。于是问小关的意见,并极力向她推荐,果然汽车站售票厅里的一幅壁画就是巴松错。但小关想走林泽线,由米林、朗县、加查、曲松、乃东一路过去,因为她前两次都没走过这一线路。我提醒她这一路上没有班车,只能靠包车和沿路拦车。这时过来两个买票的人,着风雨衣和摄影背心,听我们在谈巴松错,插话说巴松错路淹了,去不了。这一下我们死了心,于是买了明天一大早6:00回拉萨的长途卧铺车票,80元/人,四女侠那边小陈、小王强烈要求早到拉萨,队伍发生了分歧,暂时没买票。
走到镇中心,肚子已饿得咕咕叫,找到一家"重庆小吃"店,6人AA制"腐败"。席间互留姓名,攀谈起来,结果有2个surprise。一是小关竟然是Dot西电一同学的姐姐。无怪乎昨晚她一见到我们就猜Dot是西安人,令我惊讶不已,其根据是Dot和他弟弟的前女友很相像,而那个女孩是西安人,(至于Dot,还确实和那个女孩大有瓜葛,详情只有让她自己说了)〔Dot注:不说!〕。总之,世界太小,缘份太巧。其二是其中一位女侠竟与我妈同名同姓,于是大家当场起哄让我认"小妈"。
16:00: 把她们领到迎宾馆住下。安顿下来后女侠们打的去巴结乡看巨柏,我和Dot上街闲逛。在一家书店"蹭"书看,张继民的《走进世界第一大峡谷》。经历了这么一趟后,书中的那些地名都变成了脑海中活生生的场景,米拉山口,错高湖,米林,派多雄拉,大渡卡……
19:00:"山东水饺"店晚餐,水饺和馄饨,共15元。
20:00: 散步至八一大桥,烟雨迷蒙之中尼洋河更见碧绿。
21:00: 回到迎宾馆。四女侠也买了明早去拉萨的票。又遇见了今天下午在客运站碰到过的那两个人,是江苏画院的画家来写生,明天也同车回拉萨。
7/20/2000 八一--拉萨
4:50:起床。背着大包穿过尚在沉睡中的八一镇步行到汽车站。
6:00:车从八一出发。一夜雨后,尼洋河水变得碧绿,越往来拉山走越显得清流见底,水底石头历历可数。景致比上次来时更见漂亮。
12:00: 松多。午餐。
15:00: 墨竹工卡,道两旁连片的油菜花,又多又密,我对Dot说这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全西藏最美的油菜花。
17:00: 到达拉萨汽车站。在青藏公路纪念碑前留影。然后打的去边防总队退边防证,再回吉日。
18:00: 吉日check-in。感觉西藏已进入了旅游旺季,到处人来人往。而且黄面孔也越来越多。
20:00: 问吉日的前台服务员哪儿能买着青稞酒,她说在八角等附近的小巷子里就有。我和Dot出吉日门向右转到一条小巷子里,问了好几家,终于有人告诉我们一户人家卖自酿的青稞酒。敲门一问,出来一藏族老大爷说:酒已卖完了,我们很大失望,转身欲走,大爷说等等我再找找,一会儿拿出一瓶"雪碧",里面装的是真正home-made的青稞酒,2元/瓶。大爷还让我们第二天退瓶。
喜滋滋味地拎着"雪碧"走到"重庆小吃",坐在门口的沈大哥的女儿一见到我们便飞跑进屋报信:"妈,又来了"。一进门,嗬,不得了,人满为患,看来拉萨真的进入旅游旺季了,青稞酒果然好喝,酸甜酸甜,劲道也不如传说中的那么大。感觉比啤酒度数还要低一点。席间碰得一群旅游者,其中一个广仔号称要徒步走墨脱,然后从波密经滇藏线下去,还有一特活跃的中年妇女,自称是柳州人,我立即把"滇藏线四女侠"的事迹向他们宣传,并把四女侠的房间号告诉他们。看来四女侠要在拉萨扬名立万了。
8:00:起床,退房。到粮食局。但今天并没有人去鲁朗。开车的顿珠师傅(Tel: 5822188 (O) 5886255 (H))要我们包车(300元单程),我们嫌太贵。于是决定先去米林,让边防证派上用场。在拉萨的时候看过大明旅行社"西藏江南四日游"(688元/人)的行程,巴松错--八一巨柏林--米林宏伟林场--朗县--加查--拉萨。于是记住了宏伟林场的名字。八一到米林的车很多,都在八一大桥头首发。于是我们步行到八一大桥。
9:00:刚到桥头,许是我们的大包引人注目,立即有一个藏族青年上来拉客,他有一辆BJ20220S到米林,我们已跟人打听过到米林的公价是25元/人。于是跟他侃价,谈成20元/人去宏伟林场。车上已有3人,最后我、Dot还有两个去米林县城的藏族MM挤在后座,前排驾驶座旁边坐了一康巴汉子也去宏伟林扬。车驶过八一大桥,上了西藏农牧学院前的那条大路,路况比从工布江达到八一的要差,颠簸较大。起初是随着尼洋河前进,在林芝附近就是伴着雅鲁藏布江奔跑了。两边景致一般,进入林芝县后森林好象更茂密一些,也看见了一座雪峰,让我们激动了好一阵子,雅鲁藏布江的水仍是那么浑黄,但水流平缓。
12:00:到宏伟林场,大路穿街而过,两边一排木板房。但周围的山上并没有多少树木,一付砍伐过度的样子。到一四川饭馆吃饭,老板是一从四川南充过来的30余岁的女人,带着她6岁的小儿子。人很干练。我看到她在理蘑菇,那种蘑菇很大,红色的冠,在内地没见过,于是要她做个蘑菇烧肉,此地没有新鲜肉,以罐头肉代替。蘑菇肉厚但无味,后来在派区得知这种蘑菇叫"大脚菇",淡而无味,为下品。本地人多喜欢吃一种叫"青冈脚"的蘑菇。charge了我们15元钱。用店里的开水泡方便面吃。此时进来了4个四川人,跟我们聊了起来,说他们包了个车去派区。在那边修往墨脱去的公路,包工头让他们回八一买炸药开山,1200元钱包一辆东风卡车回派区。我一听"派区"这个名字,不由想起98年杨逸畴、高登义的那次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考察其中的一队正是从派出发,当时就对这个奇怪的地名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们又说沿途风光比从八一到米林要美得多,令我大为心动。考虑了一下,我们决定离开徒有虚名的宏伟林场,跟他们运河派区。
13:00:坐上他们包的东风卡车。行李和我们都在后车箱里,屁股下是一吨炸药,和司机捎的大袋青椒,猪肉之类的。再就是几箱健力宝、雪碧。两个四川人坐在驾驶室,其余两个四川人和我们一起坐在后车箱,聊了几句搞清楚三个四川人是一伙,是去墨脱修路的,和我们坐在一起的这个年纪较大的四川人姓赵,在派乡做生意,也是搭他们的便车,赵老板提醒我坐好,因为这一路会极颠,从宏伟林场开出不到5分钟车就停了下来,原来是过岗嘎大桥,停车检查边防证,我们的边防证在这里终于派上了用场。过岗嘎大桥后路由雅江右岸转到左岸,调过头变成沿雅江往东开。已没有了柏油路面,就是土路,车开过后灰尘极大,我终于知道赵老板那句话的份量了。于是象他们一样子,我和Dot都紧紧贴着靠近驾驶室的这一边车厢,把自己陷入这一堆炸药、青椒、健力宝之中。
过大桥后感觉在一路上山。沿途基本上没有人烟;偶尔经过一个藏族村落,道路两旁的柳树枝划过我们车后箱上蒙的蓬布,"赫赫"作响。路非常烂,赵老板说这几天天睛还好,如果下雨,这一路都是烂泥塘。饶是这样,地上还有两条深深的车辙沟,时不时有水坑。我必须承认,这是迄今为止我走过的最差的公路,我们虽然躺在各种大袋子上,有时也会被颠得全身飞起。灰尘呼呼地往车蓬里钻,不一会儿我们就成了"灰人",大包上蒙了一层灰,也成了"灰包"。不过躺在一吨炸药上(炸药粉都被颠出来了一些),脚下是世界上最烂的公路之一,雅鲁藏布江在你的右手边流淌,高原的蓝天白云还有绿树向后飞速掠过,这样的经历怕不是人人都有吧。
跟我们坐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四川民式光着脚,我发现他的脚肿得跟馒头似的,上面还有很多小红点。他说是因为修路时长期浸泡在水里,把脚给泡烂了。再加上蚊虫叮咬。这次回八一顺便看病。一路上跟赵老板聊得很畅快,他以前在墨脱当兵,退伍后娶了当地的一位门巴族姑娘。现在全家都在八一开商店。7、8、9三个月在派乡墨脱转运站放录像,兼做日用品小买卖。他还给我们看从八一进的盗版VCD,多是枪战武打灾的,"这类片子看的人多",他说。
我们问他关于门巴族下毒的事,他说其实没有这么严重,据他所知只有在背崩的两个村比较厉害。门巴人下毒一是看你漂亮,或者福气好,一脸官相,通过下毒希望把你毒死后你的财运、官运、挑花运可以转移到他自己身上。二是基于一种宗教习惯,如果不把你毒死,自己家里就要死一个人,为了转嫁自家的灾祸也要放毒。他还告诉我们有些汉人和门巴姑娘结婚之后,门巴女人就会给丈夫下一种慢性毒药叫长毒,如果男的跑了,到家就会死掉,如果你不跑,她就会慢慢地给你下解药,一旦生下孩子之后,就把汉族丈夫的毒全解掉,爱跑跑去,只要把孩子留下。
沿途经过羌纳、丹娘,到丹娘后是景色越来越美,雪峰、森林、溪流。我们也终于在丹娘附近看到了赵老板说的那座"象天一样高"的雪山--德阳拉山,颇有王者之气。丹娘附近的雅江对岸在一片墨绿色的森林之中却独独有一半月形沙丘,蔚为壮观。途中那个四川民工还抽烟,而雷管就放在他旁边的一个军用背囊里,faint!!!
18:30:到达派乡。但我们的终点离它还有5公里的墨脱转运站。墨脱是全国唯一没有通公路的县,全县的物资补给完全依赖于夏天7、8、9三个月由背夫肩挑背扛由墨脱转运站翻多雄拉山口经汗密、地东和背崩到墨脱,或者由波密经毁坏的波墨公路徒步进墨脱。所以墨脱转运站可以称为进墨脱的前哨大本营。
19:00: 终于到达墨脱转运站。也就是几排铁皮顶的房子。车停稳后,人群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我们跳下车卸下背包,Dot把在宏伟林场买的三包烟分送三位民工,他们很高兴。旁边一个腿有点跛的老头一把抢过Dot的背包就往下走,我一看急了,高声责问他要干什么,这时旁边的赵老板笑着说,他是拉你们去旅店,他是冷老板的弟弟。赵老板在车上跟我们说过整个墨脱转运站只有两家旅馆,一家是门巴人的国营店,一家则是四川人冷老板开的小旅店。我们这才放心。沿着平房之间的通道下行就又看见了雅鲁藏布江, 老板的小木屋是最靠近江边的一排房子。全木制,里面用木板融出一个个小间。我们住在其中一间,开门即见雅江,也就5平方米大小,透过木板的缝隙,邻屋的动静清晰可闻。(10元/人)。放下包,整理好床铺,我们立即拿出毛巾香皂,赶紧要把这一天的风尘洗净。出后门往右转,来到一条小溪边,把毛巾搭在旁边的树枝上,掬起一捧冰凉的溪水好好地洗了一把脸,抬起头来,忽见眼前耸立着两座雪峰,其时西边的夕阳正把它的光辉投射其上,右边的山峰高耸入云,顶部呈锐角三角形,通体洁白,这便是海拔7782米的世界第15高峰,"冰山之母"南迦巴瓦,左边的山峰顶端呈梯形,就仿佛南迦巴瓦被一剑砍掉了头,那便是海拔7249米的加拉白垒峰。那一瞬间我好象被雷电击中,震慑在地上,动弹不得,绝对是shock,满脑子只有一个词:圣洁。为了这一眼,长达一天的颠簸又算得了什么,南迦巴瓦,就以这样的方式迎接我,也征服了我。
墨脱转运站没有电,晚上黑灯瞎火的。我们摸墨到赵老板隔壁的一对四川夫妇开的小吃店吃饭。一素菜(10元)一荤菜(12元),三碗稀饭(1元1碗)。点着蜡烛,也算是烛光晚宴了。吃完饭出来,天已全黑,走到江边的兵站去询问明天有没有军车过来(这样就能搭顺风车回八一了),答曰现在还不知道,于是又走回小卖部去问那部跟我们一块来的八一墨脱办事处的小卡车,跟司机谈好50元/人回八一,明天下午3:00走。碰到几个说普通话的人,一问是赵老板提到过的四省联合科考队(河南、甘肃及另外两个省),据说要对墨脱和大峡谷做比1998年那次更大规模的考察,共有5个分队:一队在浓密,一队在鲁朗,一队在派,一队住大峡谷深处走。跟一个兰州过来的科考队员聊了起来,他说他们已经在附近转了2个多月了,本想进墨脱,但汗密那边的解放大桥被水冲垮,一直进不去。尝试往大峡谷里走,到无人区后也找不着路,只能回返。他说当时还有一个江苏来的女大学生到了派,想跟他们进大峡谷,队长不同意,于是就自己徒步了3天到了加拉白垒峰下的加拉等着他们。谈起大峡谷就修打开了话匣子,这一口气聊了近1个小时。最后他建议我们明天沿江边小路徒步进大峡谷看一看,争取到格嘎。说到了派不去大峡谷是真正的遗憾。但赵老板倒是建议我们爬多雄拉,到山口去远眺一下墨脱大地,这两条路线都是我们喜欢的,真是难以取舍!他们后天去丹娘,因为据说到墨脱的路通了,要从丹娘进墨脱,一下子又令我心动了,多好的机会,可以跟着他们进墨脱,但是我的大包还留在拉萨,不得已只能说服自己放弃这个疯狂的念头。
兴尽而返,已是午夜时分,抬头一看,星光满天,这是一路上第二次看到这么美的星空,上一次是在西宁到格尔木的火车上,就像一整块黑黝黝的天鹅绒布上缀满了亮晶晶的宝石〔Dot注:真正看见了一闪一闪眨眼睛的星星〕。指给Dot看银河,一时无语。
7/17/2000 我的雅鲁藏布,我的南迦巴瓦
7:00:我的羽绒睡袋大热,睡不踏实,一大早就把Dot 闹醒,就此开始生闷气。早上6:00隔壁东北包工头(就是他让几个民工去八一买炸药,昨晚炸药和雷管就放在他的屋子里)就折腾开了,雇背夫翻过多雄拉山,把炸药送过去,昨晚跟他聊过,他说明早有车送炸药去松林口,从松林口到多雄拉山口大约需3个小时(这一点也在昨晚与一兵站的四川籍小兵聊天中得到证实,但他是空手爬的)。我们倒是可以搭他们的顺风车去松林口,但下山后就没车了。需自己步行从松林口到转运站,我大致估计了一下时间,觉得怎么也需要一整天,而这样就赶不上下午3:00的返程车了。于是决定还是采纳科考队的建议,沿江边徒步,进入大峡谷。
8:40:沿江边大路,涉过几条溪流后我们走上了山腰上的小路,雅江在我们左手静静地流淌。但在往前几十公里后,她从加拉白垒与南迦巴瓦的双面夹击中突围而出,形成著名的马蹄形大拐弯。1个小时后,我们爬到了山路的拐弯处,远远有几栋废弃的碉堡,雅鲁藏布江就在身下,墨脱转运站的那排铁皮屋顶在朝阳的照射下远远地闪着光,江中心有一小岛,岛上居然还有一座房子。
转过山口后就不再贴着雅江走了,面前是大片谷地,种植着青稞,向前再走半个小时到达了大渡卡村,遇到了一个背水的门巴族老妈妈,不懂汉语,只是微笑。昨天赵老板就说过,越深入大峡谷,就越不会讲汉语,门巴话也越难听懂。在大渡卡往前看,眼前已是一列雪峰,可惜云雾缭绕,加拉白垒和南迦巴瓦还羞答答的没有露脸,只有两峰中间的一座雪峰完整地显露了出来,我们又往前走了一个小时,经过第二座村子,路开始变得泥泞起来。我们决定回返。在大渡卡前的一片草地上,有好几匹、枣红色的马在吃草,草地上开着连片的黄花。Dot说此地甚好,要我趋前把她看中的一匹"红马王子"拍下来。拍完之后我们就势躺在草地上,享受雅鲁藏布江的阳光。四周安静极了,只有鸟雀偶然的嘤咛声,张开眼睛,看到的是西藏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草地有点湿,鼻子里满是泥土的气息和青草的香味,什么都不愿想,什么也不用想,只这样静静地躺着,在世界的这个角落里,有山,有水,有爱人在身旁,夫又何求。
忽然发现草地前的那堆石头是玛尼石,正中一块上刻了六字真空的第一个字母。我觉得这真是极佳的构图角度。于是趴在草地上,以草地和玛尼石为前景,静等著名的"羞女峰"--南迦巴瓦一现真容。
大约等了20余分钟,最后一缕白云终于挪开,南迦巴瓦的三角形顶峰终于完整地显露了出来。"咔嚓"一声,我把她留在了我的镜头里,也留在了我的心里。
13:00:回到转运站,回来的一路上都有蝴蝶飞舞,Dot管这叫"蝴蝶路"。小道两旁长满了刺梨,好些已经泛红成熟了。6月底我们爬小五台时路旁的刺梨都是青涩酸口,没想到在雅鲁藏布江边却能让Dot一尝"宿愿"。继续在那对四川夫妻那儿吃饭。25元。饭后去看车,司机说可能要晚些时候出发,因为要等从墨脱过来的一拨人。于是回到冷老板的"四川饭店"等候,客厅里围满了人,原来是住在这儿的两个商人正在跟门巴妇女们收购松茸。早就知道派这一带山高林密,是松茸产地。搭车来的路上还遇到过一对藏族父女搭我们的车走了一段,背个箩筐说是收购的松茸,我还央求他打开让我看了一看,当地人管松茸叫"香菇",下雨之后到森林里去采,新鲜的松茸采下来上面还缠绕着丝状的松萝,凑近一闻,一股菌类特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日本人非常喜欢吃,据说能防癌,国际市场上几百美元一个。闲着无事,我们就看那两个商人收松茸,门巴族妇女的服饰非常简朴,褐色的粗布剪三个洞,分别伸出头和两肢,腰间拿麻绳一扎,头上往往带一顶绿军帽。和藏北以及拉萨见到的藏族妇女五色斑斓的藏袍相比,简直可以说是太"寒碜"了。现在这些女子把客厅围得满满当当的,屋中央地上放了一座磅秤。门巴女人拿出一袋自己采的松茸,放在秤上,那个从昆明过来的商人挑挑拣拣,分为一等品和非一等品,与我们平时想象的不同,那些冠很大,看选来象伞状的松茸却被认为发育过度,属于次品,一等品则都是瘦瘦小小,冠都没长开,还未发育成熟的,估计是更鲜嫩吧。一等品50元/斤,次等品他们都不收,统统由冷老板以5元/斤包圆,那两个小贩怂恿我们买一些次品回去,说这已是最低的价格了,我本想买一些就在冷老板这儿做一个"松茸烧肉",但听他们说在鲁朗还有,一想我们反正还要去鲁朗,就算了,没想到"遗憾终生"。这其间几次跑去问车,结果拖到5:00多钟,终于告诉我们这车不走了。几番反复之后我们终于在下午6:45分搭了一辆东风卡车,50元/人,坐在后车箱,车人有我们俩,三个回八一的四川民工(包括脚烂的那个,走不动路了,要回八一再去看病),一个18、9岁的藏族中学生,一个30多岁的瘦小藏族汉子,和一个50多岁脏兮兮的藏族老头。那个藏族老头一上车就开始喝酒,没有任何下酒菜。车过丹娘后他已喝得醉醺醺,跟我们叽哩呱啦地说藏话,一会儿又站起身来立在车箱里从车箱一头颠到另外一头,跟跳迪斯科似的,我们都劝他坐下来,说这样太危险,他不听,人来疯一样。后来还是那个藏族汉子大喝一声,把他强行拖下来才了事。在夜色中经过了昨天来时的路,一样的颠簸,一样的灰尘习气,快到岗嘎大桥前见一轮明月悬于空中,极亮, 周围有奇美的云,Dot说这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月亮,午夜12:00过岗嘎大桥,仍要停车检查边防证。过桥后司机也是归心似箭,车开得就像飞一样,卷起一路的烟尘。凌晨2:00到八一,和Dot背着包穿过空寂无人的街道回到迎宾馆。
7/18/2000 鲁朗的"黄花原"
9:30:Dot把我从睡梦中叫醒,留她在房里收拾东西,我脸也没洗就出门去粮食局找车。非常遗憾的是已有4人包了那辆BJ2020S,马上就出发,于是又到货运站去找朱师傅,他不在,朱师母让我告诉她迎宾馆的房间号,说有消息就会通知我。悻悻地回到迎宾馆,莫非鲁朗就这么缘悭一面吗?
10:00:我还在洗脸,Dot跑过来说朱师母来过了,帮我们找着一辆去林场拉木头的东风大卡车,坐驾驶室,60元/人。赶忙收拾好东西去货运站。见到了司机,一位沉默寡言的中年藏族师傅。让朱师母又帮我们讲了讲价,最后40元/人。朱师傅夫妇二人为人热情,在八一给了我们莫大帮助,看过此文的驴们如有机会去八一,请一定代我们向他们问好。
10:45:从客运站出发,途经巴结乡,30分钟后经过林芝,一座很干净的小县城。出林芝后便进入山区,小溪潺潺,松林青青,间或还杂有竹子。往前开不久,路旁有牌子指明已进入色霁拉山生态保护区。此时路面已不再是柏油,而就是土路,但很平整,与我们昨天在派所经过的那种"路"相比,现在简直是在天堂了。路旁有一座藏式木屋,江村师傅停下车拿出一个小暖壶去打酥油茶。上来后让我们也一块分享。我喝了一口,感觉咸咸的,不如奶茶好喝,Dot却连声赞叹;拿出塑料饭盒打了满满一碗,一饮而尽。再往上行便是盘山道,风景越来越美。我知道色霁拉的杜鹃很有名,便问江村师傅。他告诉我杜鹃是在5月底、6月初开,到时漫山遍野,如火如茶,听来令我悠然神往。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雨丝,温度也凉了下来,路两旁已是高寒草甸。
12:30:到达海拔约4700米的色霁拉山口,插着经幡。我们跟师傅说要停车照相,江村师傅很爽快地答应了,这时后面也驶来了一辆"西藏旅游"的大巴士。一群白领人士下车指指点点,叫嚷"怎么没看见雪峰"。我知道他们指的是加拉白垒和南迦巴瓦今天天气不好,云雾笼罩,他们太亏了。跟团的八一三日游或四日游的"鲁良林海"就是到此为止了。一会儿他们上车回返,而我们则继续向下,好庆幸选择了自搭车的形式来走这趟八一。
一路下山,森林更见茂密,主要是松树和柏树。落叶松直插云端,上面悬垂着松萝(我更愿意称之为"树挂"),丝丝缕缕,鲁朗林海,果然壮观。山路更见陡峭,但景色也更加优美。这是真正的原始森林,林间随时可见倒伏的大树,铺满了青苔,静静地腐烂。从车窗向下望去,山中间是一谷地,有一块一块的绿色,估计是草场吧。
14:15: 一路盘旋向下,最后下到山下的谷地。川藏公路一直延伸到远方,两旁的木栅栏蜿蜒起伏,围出一片一片的草场,牛羊占缀其间,加上远处的雪峰森林,简直就是人间仙境,14:15分到达东久林场,江村师傅要在此装货。我们下车,两旁全是"重庆大砂锅","鲁朗砂锅王"之类的招牌,我们选了一家"重庆大砂锅",前面是饭厅,后面是住宿,也是全木制的小木屋。住一个小隔间,比派的要干净整洁一些,10元/人。安顿好后就在前厅吃饭,记起派的那个云南人说过鲁朗亦有松茸。于是问老板娘能否做一道"松茸烧肉",结果她报出一个天价,这下方才后悔没在派"近水楼台先得月"。饭菜很贵,二菜一汤花了我们37元,在拉萨也就20来块钱。
16:00: 出门沿我们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只因觉得景色很美,刚才后悔没停下来拍照。我们正站在川藏公路上,路的一旁堆满了一方方原木。远处的山上覆盖了树木,还有露出一角的雪峰(我估计是加拉白垒)。再往前走经过一藏族村庄,木栅栏围起了一块块青稞田。与藏北和拉萨地区四四方方的平顶民居不同,此地的民居更接近江南风格,"人"字形的瓦屋顶,屋顶下面是空的,墙壁刷成白色,窗户和廓柱被装饰地五彩斑斓,说明这一带雨水充沛,空气潮湿,反应在建筑上的要求便是要便于排水和通风。我们走进村子东张西望,忽然从一个棚屋里冲出一条藏獒,朝我们狂咬不已,吓得Dot和我落荒而逃。
走了约1个多小时到110道班,证明这里离著名的通麦无险--102道班还有80公里之遥(1个道班10公里),未来我们会经过那儿的。走进道班,一排平房围成一"U"字形,一家住一间,也许是上班时间,男人们都出去干活去了,只有女人和孩子们在家,院子里养好些鸡。我们和一位30多岁的藏族妇女聊了起来,她6岁的女儿珍珍着一袭藏袍,双眼晶亮,对她养的小猪极凶,圆睁双眼,又打又骂。我对Dot说她是一个美人胎子,日后必出落得如花似玉。Dot笑我"色迷心窍"!连6岁小孩都不放过。
离开110道班,我们沿着公路右边的草坡上山,草地很湿润,有些地方踩上去会陷下去把鞋都打湿。开满了一种淡黄的野花,闻起来有丁香的味道。再就是蓝紫色的兰花,淡紫的雏菊和一种不知名的小红花,一片开满鲜花的原野,我们往上爬进入了原始森林,巨大的松树上挂满了松萝,地下是厚厚的腐殖质,兰花比下面草地上开得更盛。Dot又一次"兽"性大发,辣手摧花,不一会儿就采了满满一手。下得山来,漫步于这片黄花原上,远望川藏公路和尽头的连绵远山,何日能和Dot再携手川藏路,一圆我们共同的梦想呢?这一天应该不会太远吧。
天色暗了,我们步行回返,在那个藏族村子前的溪边静静地坐了会儿,看夕阳下的加拉白垒。快回到鲁朗时看到前面一个穿红色风衣的女孩正端着相机在取景。我们大喜过望,到八一的一路上都没有碰到过驴,莫非这就是一个?!趋前与她交谈,果不其然,这位不仅是"驴",而且是头超级驴,姓关,广西柳州某中学老师,酷爱旅游摄影。已来过西藏两次,这次是第三次进藏,也是第二次从滇藏线进藏。我忙问她是怎么走的,答曰7月4日从柳州到昆明,再从昆明坐车到大理,大理到芒康,在芒康包了一辆北京吉普和同行的三个女孩到波密,波密到通麦由于塌方路断,她们四个和一个门巴青年翻了两天山到通麦,通麦桥断,过江需用溜索,但要易贡抗洪抢险指挥部的特别通行证,她们没有,恰好西藏自治区交通厅厅长在塌方现场视察,她们软磨硬泡了两天,终于磨得厅长签了个字,坐溜索过来。再搭车到鲁朗,因为觉得此地风景甚佳,所以在这儿已呆了两天。听罢,我除了钦佩,就是崇拜了。真奇女子也。于是坐在路边与她聊起来。她讲她的旅行经历,去过新疆,97年第一次进藏,走青藏线,98年第二次由滇藏线进。我问她钱从哪儿来,她说偶尔玩玩股票,也不知怎么回事,每年到暑假就总能有一笔钱。她还告诉我这一路上就属这儿和波密最漂亮,西藏的瑞士。让我觉得搭车来鲁朗真是太英明了。一直聊到天已全黑,才一起走回鲁明。
21:00:回房。晚餐就吃自己带的方便面,省钱。Dot把花插进一空酒瓶里,满屋馨香。
23:00:出去散步。惜乎天阴,未见满天星光,镇东头立有一栏杆,检查去通麦通行证。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通行证的话,鲁朗就是你能达到的最远地方了。
7/19/2000 "滇藏线四女侠"
8:30 起床。早餐4元。又遇见了小关和她的三个女同事。我称她们为"滇藏路四女侠"。同桌还有一北京来的画家,一年据说要有半年呆在西藏,这次也是从滇藏路过来,到鲁朗停下不走了,写生。
问老板娘,说早上有一辆中巴从林场出发去八一,25元/人。我跑进林场去看,果然见里面停着一辆。于是我们6人便不急了,坐在"重庆大砂锅"的客厅里,一边等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到9:30,车终于开出林场大门,这时只见早就坐在门口的一大群门巴人蜂拥而上,一会儿就把车挤得满满当当了。等我们再跑过去为时已晚。"大意失荆州"啊!只好把包放在四女侠的房中,继续等,也拦了几辆车,要么是暂时不走,要么就拒载。这时"重庆大砂锅"里一个一脸奸滑的小个子提出他不愿排队装货了,今天回八一,可以带我们走,要价60元/人,我们嫌太贵。这中间我还抽空写了张明信片在邮局发出去,这一作法引得四女侠纷纷效仿。那小个子司机见我们好整以暇,于是也主动降价。更主要的是架不住"滇藏线四女侠"的伶牙俐齿。我和Dot本来还自认为挺能bargaining的,但和她们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难得的是她们四人配合默契,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显见一路上多有练习。最终以25元/人敲定。
11:00: 东风卡车出发,小关和那个身体不大好的女孩(中学英语老师)坐驾驶室,我和Dot以及另外二女侠--小蒋和小王(当时还不知道名字)坐后车箱。这几天我对后车箱都坐出感情来了。还上来了一些藏民。小蒋比较健谈,和她聊得很开心。突然发现小蒋酷似小顾,一样的个子,一样的身材,说话的神态,腔调,那种有点低沉的沙沙的嗓音,一样的喜欢走山见水.而且在这四位女侠中看得出来,小关是"大姐大",发号施令,小蒋是老二,和小关一块走过西藏新疆,两人配合默契。另两位小王和小陈则是被她们两人裹挟而来,没多少经验,事事都觉得新奇,以我们的club而言,我就相当于小关,小顾正好就相当于小蒋的角色。Wow!真是太神奇了。我立即把这一发现告诉了Dot,她也说实在很象。从此我们就以"小顾第二"来称呼小蒋了。
少了太阳雨的滋润,南坡的森林没有来时的润泽,倒是北坡的松林衬着蓝天白云,份外美丽,在山口停车,我把昨天经过时就已发现的一种淡蓝色野花指给四女侠看。说来也怪,这种野花只长在山口附近,花朵很硕大,碗状,花茎上长满了尖刺,果实有点象婴罂。
14:15: 到八一,停车在长途汽车站附近,正好可以走过去打探一下车票情况 ,我忽然想可以和她们四人一起包车去巴松错。于是问小关的意见,并极力向她推荐,果然汽车站售票厅里的一幅壁画就是巴松错。但小关想走林泽线,由米林、朗县、加查、曲松、乃东一路过去,因为她前两次都没走过这一线路。我提醒她这一路上没有班车,只能靠包车和沿路拦车。这时过来两个买票的人,着风雨衣和摄影背心,听我们在谈巴松错,插话说巴松错路淹了,去不了。这一下我们死了心,于是买了明天一大早6:00回拉萨的长途卧铺车票,80元/人,四女侠那边小陈、小王强烈要求早到拉萨,队伍发生了分歧,暂时没买票。
走到镇中心,肚子已饿得咕咕叫,找到一家"重庆小吃"店,6人AA制"腐败"。席间互留姓名,攀谈起来,结果有2个surprise。一是小关竟然是Dot西电一同学的姐姐。无怪乎昨晚她一见到我们就猜Dot是西安人,令我惊讶不已,其根据是Dot和他弟弟的前女友很相像,而那个女孩是西安人,(至于Dot,还确实和那个女孩大有瓜葛,详情只有让她自己说了)〔Dot注:不说!〕。总之,世界太小,缘份太巧。其二是其中一位女侠竟与我妈同名同姓,于是大家当场起哄让我认"小妈"。
16:00: 把她们领到迎宾馆住下。安顿下来后女侠们打的去巴结乡看巨柏,我和Dot上街闲逛。在一家书店"蹭"书看,张继民的《走进世界第一大峡谷》。经历了这么一趟后,书中的那些地名都变成了脑海中活生生的场景,米拉山口,错高湖,米林,派多雄拉,大渡卡……
19:00:"山东水饺"店晚餐,水饺和馄饨,共15元。
20:00: 散步至八一大桥,烟雨迷蒙之中尼洋河更见碧绿。
21:00: 回到迎宾馆。四女侠也买了明早去拉萨的票。又遇见了今天下午在客运站碰到过的那两个人,是江苏画院的画家来写生,明天也同车回拉萨。
7/20/2000 八一--拉萨
4:50:起床。背着大包穿过尚在沉睡中的八一镇步行到汽车站。
6:00:车从八一出发。一夜雨后,尼洋河水变得碧绿,越往来拉山走越显得清流见底,水底石头历历可数。景致比上次来时更见漂亮。
12:00: 松多。午餐。
15:00: 墨竹工卡,道两旁连片的油菜花,又多又密,我对Dot说这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全西藏最美的油菜花。
17:00: 到达拉萨汽车站。在青藏公路纪念碑前留影。然后打的去边防总队退边防证,再回吉日。
18:00: 吉日check-in。感觉西藏已进入了旅游旺季,到处人来人往。而且黄面孔也越来越多。
20:00: 问吉日的前台服务员哪儿能买着青稞酒,她说在八角等附近的小巷子里就有。我和Dot出吉日门向右转到一条小巷子里,问了好几家,终于有人告诉我们一户人家卖自酿的青稞酒。敲门一问,出来一藏族老大爷说:酒已卖完了,我们很大失望,转身欲走,大爷说等等我再找找,一会儿拿出一瓶"雪碧",里面装的是真正home-made的青稞酒,2元/瓶。大爷还让我们第二天退瓶。
喜滋滋味地拎着"雪碧"走到"重庆小吃",坐在门口的沈大哥的女儿一见到我们便飞跑进屋报信:"妈,又来了"。一进门,嗬,不得了,人满为患,看来拉萨真的进入旅游旺季了,青稞酒果然好喝,酸甜酸甜,劲道也不如传说中的那么大。感觉比啤酒度数还要低一点。席间碰得一群旅游者,其中一个广仔号称要徒步走墨脱,然后从波密经滇藏线下去,还有一特活跃的中年妇女,自称是柳州人,我立即把"滇藏线四女侠"的事迹向他们宣传,并把四女侠的房间号告诉他们。看来四女侠要在拉萨扬名立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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