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 西 藏 干 杯
    
     人总是在回忆中得到满足。
    
     假如你曾经辉煌，曾经拥有，曾经获得。
    
     我现在再看这幅画真是感慨万千。“最后的晚餐”是画的作者于小冬取的，但马原与小冬商量“最后的晚餐”是否过于凄凉，建议取名“与西藏干杯”，这两个名我认为“与西藏干杯”非常到位。
    
    一般观众看这画也许感觉就只是一群肖像画而已。但这画里面的的确确记录了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凝固，一个时代的精髓。这个时代产生了这样多的好作品，这样多的故事，这样多的“人物”，同样也记录了这样多的凄凉与悲剧。
    
    “是我们的画，记述了八十年代西藏的最后一群理想主义者。小冬说他想邀请这些朋友到一起，到他画布上，到他的笔下来。”马原说。
    
    我先将画里的23位人物简单介绍给大家。
    
    左起第一排：藏币收藏者王海燕；壮族画家，教师李知宝；画家（我的邻居，现定居英国）李新建；作家，教师冯少华；西藏文联副主席，美协主席，画家韩书力；作家田力（女，戴哈达者，已故）；本画作者，现天津师范大学美院教授，画家于小冬；画家曹刚（现定居美国）。
    
    左起第二排：作家马丽华（女）；本人罗浩；作家色波；作家冯丽（笔名皮皮）；摄影家车刚；诗人《西藏旅游》《西藏风情》主编贺中；作家龚巧明（女，戴哈达者，已故）；军人，现某军区司令员洪力伟；作家，现上海同济大学教授马原；导演，现代剧中国鼻祖牟森；作家，西藏作家协会主席扎西达娃；《西藏文学》主编，作家金志国，画家李彦平（现定居奥地利）；作家，现人民日报山西记者站站长刘伟；画家斐庄欣（现定居美国）。
    
     年青与物质上的贫穷是获得欢乐的根本。
    
    80年代的年青人都很穷。我们这帮人除了工资就是可怜巴巴的几个稿费。上靠不住已过了大半辈子穷日子的父母，下靠不了与自己相差不多的兄弟姐妹。
    
    也许是贫穷才有了凝聚力。
    
    每个礼拜聚一次是这帮人的习惯。我们每次聚会的场所一般都在拉萨河边的“姑玛林卡”（藏族的意思是小偷树林），据说这里很早以前是小偷们分脏和居住的场所，后来有更多的人加入了这里。所以也叫“强盗林卡”“欢迎林卡”。
    
    姑玛林卡面积很大，我当时就没有走完过。拉萨河的河水将小岛包围，唯一的连接大陆的就是一个小小的吊桥，由于这里又正好位于转经路旁，所以吊桥上上下下都挂满了经幡。经幡的不断增加让小桥不堪重负，岛上有雪居委会看菜地的工作人员，他们得经常清理一些旧的经幡下来。感觉这里的经幡永远都那么好看，永远都那么新。
    
    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经幡，我问了很多人。他们讲的大致如此：一来拉萨河是拉萨市民水葬最好最近的地方，那么水葬肯定离不开哈达和经幡；二来转经的人们想规劝岛上的小偷、强盗、不务正业的人们从善信佛，把经幡挂在这必经的桥上以示提醒；三来西藏有太多的宗教节日，每到节日时将经幡挂在高处、显眼处也是信佛人的心愿。所以这座小小的吊桥上的经幡就太多太多了。
    
    小岛大部分地方是菜地，也有很多树林和沙滩。不管春、夏、秋、冬在暖暖的沙滩上晒着暖暖太阳那是非常惬意的时光，难得的享受。我们的聚会没有现代的PARTY那么隆重。大家有钱时会凑钱买些啤酒和饮料，各自在家中再烧一道拿手菜，相互品尝。没钱时候可能就几个苹果一个西瓜再有些馒头、饼干之类的东西，也可以玩上一天。
    
    遇上淋浴节我们就和藏族一起淋浴，淋浴节藏族叫“嘎玛日吉”（洗澡），是藏族特有的节日。每年藏历7月6日至12日举行，一周时期。据说在这一周里在河边、江边、小溪畔等到月亮刚刚升起来的时候，下水洗澡会洗净一年的晦气，身上的病会全无，人会更加健康。起初藏族不管男女老幼，都是全无顾忌的赤裸全身在水中沐浴，没有任何的邪念。后来现代文明的大举侵入，特别是所谓的“摄影家”“画家”“作家”等等大都集中在这个节日里，拿者高倍望远镜、照相机，拍不拍东西不知道。这种人多了吓怕了这些纯洁的人，改变了这美好的节日。现在再来看淋浴节，大家纷纷穿着游泳衣、游泳裤开始作秀。
    
    淋浴节上遇上好心的姑娘，会把一年都不洗的被子、床单全给洗了，这样的好事几乎每次都能遇上，真好。说起不洗被子，并不是我们不爱干净，而是洗后就不会缝被子啦！一次，我非常勤快地将自己的被子洗了，可再也缝不上去，为此我盖了大半年的棉絮，棉絮也被大脚捅了好几个大洞。
    
    我们在姑玛林卡岛上的玩法很多：吹牛、打扑克、游泳、斗鸡（小男孩的玩法）、摔跤等等，怎么高兴怎么玩。
    
    说起斗鸡，到现在我还有一件惭愧的事一直闷在心里。我身高1.89米，年轻，斗鸡肯定是我的强项。一天，我和人民日报记者站的张中（斗鸡高手），斗他们六、七个人，马原当裁判。三下五除二我和张中就将六、七个人“摆平”。一旁看热闹的军人、诗人于斯很不满意，非要和我单挑，他的个子1米七几、人又瘦，我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可他老激我，我只好应战，刚才那一场已让我体力大大下降，心里想你小子想趁人之危，看我如何教育你一下。我们相距十米远，马原一声开始，我没想那么多问题，举起脚，真象一只红了眼的大公鸡，只用了三、四步我已跨到他面前，只听“嘭”的一声，于斯应声倒下。我当时相当自豪。可怜的于斯当天晚上就住进了西藏军区总医院。肯定那一击给他造成了内伤。在十几年后的今天，我们见面谁也不愿提起这事。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黑屁眼”。年轻气盛会犯很多错误。
    
    重新回到于小冬的“与西藏干杯”。
    
    画面中的二十三个人，死的死，走的走，到今天也只有六人留在了拉萨。
    
    死者：龚巧明大姐。我们这一帮人的好大姐。很早就离我们而去。为去西藏她与丈夫离了婚。这帮小兄弟谁有了事，她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后来在复婚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在去林芝的路上翻车翻到了尼洋河中，我当时正在阿里出差，没能参加她的葬礼，但每次去拉萨西郊的烈士陵园为我父亲上坟时，我也都会去她的墓前看看，放上鲜花，寄托我的思念。
    
    田文：一个充满欢乐、才气的年轻好女孩。在去易贡采访路上遇塌方，被一小石头击中头部身亡。我们为她年轻的生命叹息。拉萨当时的女孩不多，好女孩就更少了。她抽烟、喝酒，随时随地充满笑声。每次去她墓地除了放上一束鲜花，还为她点上一支香烟，放上一小杯酒。
    
    为什么死的都是女孩，而且都是好女孩……
    
    爷门们都活的挺好，只是后来就开始各奔东西。
    
    要说西藏艺术的当代史，八十年代的这一帮热血青年应该会是重重的一笔。
    
    今天我在这里要写的不是文艺评论，也不去一一列举他们的大作，尽管他们都有大量的精美作品在世。我要讲的只是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一些活生生的小事。
    
    他们富有，精神上的富有，可是物质上却非常贫穷。
    
    83年、84年拉萨开始逐渐热闹起来，外国游客居多。外国人进藏后不愿意参加旅游团，喜欢自由自在。住店要住八角街里的私人小店。交通工具靠自行车。
    
    我们一朋友刘菲当时是搞旅游接待的。在她那里旅游旺季时自行车非常的好出租，常常是车子不够用。一天她专程跑来给我们说：你们那么穷，要不要挣点钱，出租自行车。对于挣钱，大家没什么感觉，但生活的确艰苦，如果能补贴一下也好。于是我、李新建、马原便将自己的重要交通工具自行车交给了刘菲，让她给我们租出去。租金每天1.5元（人民币），一辆车一个月45块钱，不错，相当大半个月的工资。可我们自己就惨了，到哪去都只好甩火腿。
    
    马原、李新建一致推荐我来当财务，管理我们租车的收入。租车收入主要用于改善伙食。三人的租车费加起来共计135元，不小的一笔收入，于是我们每次改善伙食都要请我们的财神爷刘菲到场。没有她哪有那么多收入呢！
    
    蝗虫们更是闻到了香味，更加猖狂地在我们这里混饭。
    
    车子租了两、三个月，问题也出来了。一天夜里大约12点过，我刚刚上床准备睡觉，只听马原在门外又是大骂又是摔门，“罗浩给我出来，你他妈的不够意思……”我莫名其妙的起来开门，再不开门明天就要请人修门了。马原脸色非常难看，进屋后就有种要杀人的感觉。我问他：大马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深更半夜你跑这么远，这么杀气腾腾，我犯了什么大错，值得你这样。“你为什么要贪污我们租自行车的钱？”大马的脸几乎要贴我脸上的喊！这下该我急了，我问他：多少钱？他说：李新建说的你独吞了一块五毛钱。
    我的拳头都拽紧了，对大马说：我不想跟你说什么，李新建就在隔壁，叫他出来，我们三人说清楚，如果真是他说的那样，你再打我也不迟，我要是还手，我就不是罗浩。我气得简直要疯了。一脚踹开了李新建的门，他可能已经听见了刚才我们的对话，躲在床上被吓住了。我一把抓起他来：新建今天如果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们朋友就没得做了。李新建只是笑：罗浩、大马，我只是开个玩笑，别介意。我无聊想拿你们开心，可没想到你们这么认真。他妈的。当然要认真，钱是小事，品德问题可是件大事。我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大马也在旁边大骂：新建你真他妈混蛋。
    
    贪污公款的事情了结了。大马、新建我们没有为这一件小事而伤了朋友感情。苦难见真情嘛！哪能为了1块5毛钱而翻脸呢？
    
    马原后来成了大作家，李新建定居英国，我们至今保持非常好的关系。
    
    裴庄欣，现移居美国。
    
    他是82年四川美院油画系毕业后，被分配回西藏的。在读大学前，是昌都某厂的工人。他自己说：自幼喜欢图画，恢复高考后，考进了四川美院，而且成绩优秀，读了油画专业。
    
    他被分配到我们西藏展览馆，是和李新建一道被分来的。李新建，重庆人，与裴庄欣是校友，读的工艺专业，自愿进藏。我们三人住在同一个小院，这个小院后来被称之为“拉萨第一院”原因是：一、它的环境好，在布达拉宫下面，全藏式平房。95年修建布达拉宫广场时，已被拆除。再想找故居是没指望啦！二、五家住户全是搞艺术的，除了我、李新建、裴庄欣之外，还有西藏摄影家协会主席扎西次登一家，诗人，星星诗刊主要人物魏志远一家。从结构上看配置较为齐全，视觉艺术的多一些，好沟通，有话题。
    
    平日里吃饭我是和新建一起，裴庄欣单独开伙，但有好吃时大家都相互叫一下。
    
    裴庄欣是一个生活很随便的人。从大学分配回来以后，主要精力就放在了画画上，一件军用棉袄，可以穿几年。上面涂满了各种油画颜料，红的、黄的、花花绿绿，这是画画时用衣服当纸擦笔用了。为了方便，腰间还系一根麻绳。
    
    一天下班。他让我和新建打饭到他家吃，说前两天炒的豆豉炒肉还没吃完。我们当然求之不得，因为食堂的菜都和猪食一样难以下咽。我们一人买了一碗白饭去了他家。他家是院里最差的一间房，房背后是雪居委会的一个厕所，尿水常常渗进他家，夏天其臭无比。进屋就看见房中间的电炉上放着一口炒锅，炒锅里黑糊糊的东西还剩下半锅，这恐怕就是他说的豆豉炒肉了吧！他们已经吃起来，我看了半天觉得不对劲，叫他们先别吃。房里光线不好，我把锅端到院子里一看，恶心的大叫起来，裴庄欣的菜里有一半都是苍蝇，的确是半锅苍蝇炒豆豉。只听新建“哦”的一声，已经将刚才吃的那点点东西连同中午还剩下的东西全部都喷了出来。裴庄欣倒是若无其事边嚼边说：有啥子吗？苍蝇也是肉吗！
    
    从这次事件以后我和新建都对豆豉炒肉，一致翻胃。看见了豆豉就象看见了苍蝇。
    
    父亲去逝后母亲仍在西藏工作。我如实在馋了可以回家改善一下伙食。母亲要休假了，给我交代家中事情。有两只老母鸡，好好养。我嘴里答应，心里想我生活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还养鸡（原来还可以，现在没那耐心）早晚要成为我的下饭菜。母亲走了不到一星期，我看两只老母鸡已经瘦得不行了，再不吃他们就危险了，如此困难的生活，总不能眼看两只活生生的鸡不吃，而让他们活活的饿死去吧！于是星期天悄悄叫来裴庄欣、李新建，决定我们三人同享这两只老母鸡，千万不能让蝗虫们知道，否则，我们只有喝点汤的份，一群狼，眼睛都是绿的。
    
    三人来到我家，将鸡从笼子里抓了出来。一个问题发生了，三个人没有一人会杀鸡，我是不敢，从小看见大人干这些，我都是跑得远远的。难道不吃啦！新建不答应，他最馋，哪能放过这等好事。于是他叫我拿来菜刀，象真的一样动起手来。可是杀了半天也杀不死。他一生气将两只鸡的头分别砍了下来，真狠。我没敢再看，等我再看他们时，他们已经三下五除二将鸡打整干净。用高压锅清炖开了，香气飘在空中，肯定味道好极啦！开饭！每人有0.666只鸡吃，在当时真是腐败。可当我打开高压锅盖时却感觉不对劲，两只无头的鸡躺在高压锅里。从小吃的都是有头的鸡，今天的鸡无头。很难接受。我的胃口没啦！裴庄欣和新建看了半天还是下了筷子，我只喝了点鸡汤，然后看电视去了。过了很久，他们俩开始大笑起来，我跑去一看，天啊！原来两个鸡的嗉子都没掏出来就已经下肚了。我的胃又开始难受，新建跑到院子里开吐。他的胃有正当防卫，一旦有些不舒服就会自动喷出来，真好！我的胃难受了好几天。就裴庄欣没事，他把所有剩下的东西全部吃光，喝光，真厉害！本来的确也是没事，但想起来总有些恶心。
    
    那时西藏的生活就是这般“精彩”，精彩的生活中一些精彩的家伙出了很多很多精彩的作品。
    
    画中的人大都与西藏干杯啦！他们在那一遍高原中获取了很多，也为西藏留下了很多。
    
    下面列举他们的主要作品（不一定详尽，略见一、二）：
    
    龚巧明：因为一篇名为《白桦林》的短篇小说在四川出名，后考进四川大学，80年代初毕业自愿进藏，在《西藏文学》当文学编辑，86年搭乘军车下乡采风，在黑竹工卡县境内车翻进尼洋河里溺水身亡。现葬于拉萨西郊烈士陵园。
    
    田文：80年代中国人民大学毕业后自愿要求进藏，在《西藏文学》编辑部工作，主要从事文学评论。在龚巧明遇难的第二年，下乡至易贡时，遇塌方身亡。现葬于拉萨西郊烈士陵园。
    
    马原：80年代辽宁大学毕业，自愿进藏后在《雪域文化》杂志社当编辑。主要作品有：小说《岗底斯的诱惑》、《虚构》、《上下都很平坦》。现调至上海同济大学教授。
    
    冯少华：毕业于东北一家师范大学，80年代自愿进藏，后在拉萨做教师，酷爱书法，进藏后开始写诗和小说。后改行在《西藏青年报》做编辑记者。最具代表性的小说是以援藏大学生生活为背景的《冬天的九种情绪》。现在山东济南做报纸编辑。
    
    贺忠：西藏诗人，裕固旅，现主编两本西藏杂志，一本为《西藏旅游》，一本为《西藏风情》。
    
    牟森：《零档案》、《与爱滋有关》
    
    冯莉：80年代辽大中文系毕业，自愿进藏后在《拉萨晚报》社做编辑，后调回辽宁沈阳。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渴望激情》、《比如女人》。
    
    马丽华：70年代进藏，在自治区组织部工作，后改行到《西藏文学》当编辑；现任西藏文联副主席，主要作品有：诗歌《我的太阳》，散文、游记《藏北游历》、《西行阿里》、《走进西藏》。
    
    刘伟：西藏长大，陕西咸阳西藏民院毕业后，在西藏人民广播电台当记者，后调至《人民日报》驻西藏记者站当记者、副站长。现任《人民日报》驻山西记者站站长。主要作品有《旺堆的太阳》、《等待蓝湖》。
    
    扎西达娃：西藏文联西藏作家协会主席；主要作品有，小说《隐秘岁月》，《系在牛皮绳上的魂》、《骚动的香巴拉》。
    
    金志国：做过《雪域文化》主编，在文化厅当处长，现为《西藏文学》主编。主要作品有，小说《永恒的山》、《梦，遗落在草原上》。
    
    色波：学医出生，在墨脱县当过8年的医生。创办《拉萨河》、《西藏文学》两本杂志。现为四川成都市文联专业作家。主要作品有，小说《园形日子》、《在这里上船》、《幻鸣》。
    
    王海燕：东北某大学毕业，自愿进藏。收集有大量藏币，是较权威的藏币收藏家之一。
    
    李知宝：80年代绘画作品《圣物》、《特提斯古海和建设完的水塔新风景》90年代《藏女》。
    
    李新建：80年代油画《拉萨河写真》、《喇嘛和羊》、《大昭寺》，90年代在法国蓬皮杜前举办行为艺术展。
    
    李彦平：80年代西藏现代艺术代表人物。水墨画《水墨076》，黑白红系列。
    
    曹勇：油画《岗仁布齐断裂层》、《喇嘛和苍蝇》。
    
    于小冬：80年代油画《大昭寺》、《画室》，90年代油画《与西藏干杯》，《一家人》；大型壁画《十世班禅金瓶策鉴》。
    
    韩书立：80年代连环画《帮金美朵》获全国美展金奖，90年代新布画创史画《智慧树》，将中国内地古代绘画方式与西藏传统绘画相结合的卷轴画《无限江山》，大型油画《十世班禅金瓶策鉴》。
    
    车刚：摄影作品《大昭寺的彩虹》。
    
    罗浩：80年代摄影作品《无题》获全国大奖赛铜奖；《走了很远的路才发现这是一个终点》、80——90年代《对话》系列。
    
    西藏，干杯啦！
    
    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您！
    
    
    声明：未经本人同意随意转载，将追究其责任。
     望各位大驴们帮助协查！！！
    lhph@163.net
    
    图：于小东的油画〈与西藏干杯〉
    
    

---

上载图片:

所属类别：西藏自助旅游 | 点击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