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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贴:独自去西藏(中)

    一到那曲,感觉风特别的大,尽管太阳很晒人,可风中仍然感觉得到刺骨。那曲的街道与林芝没法比,我们几乎是踩着泥泞走到朋友家的。(第二天天晴了到街上去过,其实街道也很宽阔,只不过满大街尘土飞扬,不象林芝那么干净整洁。)任兄的朋友不在家,可家里房门大开,院子的门也是开着的。(后来我才知道,在西藏,很多地方都可以这样,治安之好,简直让我们这些城里几乎就快人人自危的人羡慕不已。)等了一会儿,朋友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声地对我说:“吸口氧吧,我今天下午才专门去给你们买的。”我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象枕头似的氧气袋放在床边。我没有丝毫的不适,便没有享受这难得的待遇。后来我才知道,那曲的高海拔让很多旅游者望而却步,就是拉萨来的,如果身体不适,也会出现高原反应。但这里的氧气很便宜,就那么大一袋,才50元,可以让两个人用好几天。
    
    尽管没有领情用上这位朋友专门准备的氧气,他的开场白却让我们一见如故,我也就此更加相信这就是广袤草原孕育的豪放品格。其实,在来的路上,任兄就已告诉我,这位朋友是他多年的至交,厚道,豪爽。初次见面,果不其然。在那曲与他相处短暂,心中却记忆深刻。他的热情、爽直和真诚令我至今依然感动。我们就住在了他家,也听由他安排了我的藏北之行。
    
    草原的夜晚果然寒冷。天又下起了雨。任兄与朋友在屋内聊天叙旧,我一个人大着胆子,趟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积水走出屋外想去上厕所。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一声紧过一声的狗叫,我心里发毛,但还是继续往前走。四周一片漆黑,只我的手电发出昏暗的光。狗叫越来越大声,而且感觉在向我靠近,我突然怕极了,赶紧往回跑。一进门,就大声地问:“你们听见狗叫了吗?这狗是在撵我。”他们一细问,全都笑了。原来,草原的狗很多,叫声也怵人,可一般不会咬人的,我刚才是被自己吓着了。(那晚,这狗叫了一夜。第二天起来转悠,果然看到很多只狗,毛绒绒的,样子都蛮忠厚好看的。)忍不住地打寒战,久坐屋内也感觉浑身发冷。我这才相信临来那曲时任兄叫我多带件衣服是对的,可我固执地以为自己很耐寒,便没带毛衣。在盛夏时节,藏北的夜晚尚且如此,寒冬季节,不知还有多冷。在这寒冷之夜,回想起白日里的一幕幕风景,一件件新奇的事情,我又一次辗转反侧,真的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年的飘渺感。明天,当我真走进了草原,我会真正地融入那宁静和苍茫中吗?我会找到我渴盼的灵魂自由吗?
    
    草原一日
    “心可为天堂,心可为地狱”,这是临到西藏前在网上读到一篇文章的题目。从藏北草原归来,我便不断地感慨:说得太好了。想真正感受放飞心灵的畅快和自由,想找寻灵魂的寂静家园,那么,藏北草原一定是最洁净最值得信赖的所在。
    藏语中,那曲的意思是“黑河”。黑河是怒江的上游,因为水发黑,所以叫黑河。这里是著名的羌塘高地,土地肥沃,藏北草原因而闻名。到了那曲,在茫茫草原边行驶,你才真的体会得到什么叫地广人稀,什么叫博大,什么叫渺小。
    21号很早,我就起来了。天色很让人不放心。我忧心忡忡。出门以来,雨总是跟着我,除了赶路时不下雨,游玩时总要碰上雨,任兄开玩笑说我把重庆的雨都带到西藏了。朋友的家门前是一片宽广的草场,他说是学校的足球场。我乘着清晨的寒气,一个人在操场上转了转。草皮短短的,厚厚的,象“板寸”,精神抖擞,踩在上面又很软和,感觉好舒适。(草皮的密度和舒适度绝对胜过任何一个“假A”俱乐部的比赛场地。)我真想美美地睡在这草皮上,真真切切地触摸藏北草原的心跳,感受她清新自然的气息。但是,现在不可以,一夜的秋雨让厚厚的草皮下积满了水,踩在上面,隐隐约约听得见吱吱哑哑渗出水的声音。抬望天空,云依然很厚,此刻我心底真盼望草原的天就是小孩的脸,变得好看些。想起昨日傍晚夕阳照耀的景象,那一刻,感觉——不,是眼见着落日就在我的面前,就在我的手边,仿佛触手可及。而落日的光彩真的难以言表,太绚烂,太凝重。如同想象中“长河落日圆”的光景,光芒俯射着草地,令青草也焕发出神采。仅仅一夜之隔,现在的草原却这么暗淡,就连牛羊也提不起精神似的。心里七上八下,就一直琢磨着要是不出太阳怎么办。任兄和他朋友也转出来找我,见我忧心忡忡,他们安慰我说可能九、十点钟会天晴,这几天每天都这样。说实在的,经常在外旅行,再差的天气都不会让我难过,我都有兴致,可不知为何,草原的阴霾让我很惶然,总有一种要在这儿虚掷光阴的感觉,很不踏实。
    
    果然是躲不掉的一场雨。等到我们出门时,雨已经下起来了。我执意要出去,一行人便带了雨具背包拿伞地向草原深处去了。朋友说先到路过的食堂去吃点早饭,我们就进去坐了会儿。想不到这一坐就是一两个钟头,雨越下越大。不过现在回想起那一两个小时的等待倒很有意思了,因为我听到了好多草原的故事,闻所未闻,新奇又刺激。故事多是关于藏牧民的生活方式的。我在那一天才知道,同在一片蓝天下,每个民族的生存选择是多么大相径庭,被我们这个文明社会所遵循和推崇的价值取向在许多藏牧民眼里几乎不存在。他们的生活就是自由自在,就是随心所欲,如同草原上或停或走的牦牛,洒脱,悠闲,更充满野性的刺激,与既宁静又粗犷的草原浑然天成。在21世纪来自城市的我的眼里,这些故事多少让我费解,总想去探询个中的原由或找一个解释的答案,可他们告诉我,生活就是这样,藏民族几千年如此,还需要什么样的理由吗?回来后与人谈及牧民的生活,大多感到不可思议,连连惊问“怎么可能这样?”。其实,倘若置身那样的环境,也许我们不会这样发问,也不会这样来思考或判断。
    
    就在我对天气快绝望时,雨居然停了,而太阳果然立刻就出来了,仿佛根本没有过坏天气。看到阳光的那一刻,我的心真是象灌满了蜜糖,好开心好甜蜜。此时已近中午,阳光分外明亮,走在铺满阳光的草地上,心情好极了。内心的那种喜悦和欢畅,至今回想起仍然捕捉得到。面对无际旷野和灿烂阳光,面对那么纯美那么辽阔的青青草原,我忽然感觉自己和西藏靠得那么近,和相识仅几天的朋友也走得那么近。那一刻,对这片土地,对这里的人,真的有一种由衷的亲近感。没有了矜持,也没有了拘束和羞涩,情不自禁地拉起了任兄的手,兴奋地向草原深处走去。于是,藏北草原之行,便是与任兄携手而行。(虽是率性而为,至今却不后悔。——在那一天,眼见的真实,感受的纯净,也许对每一个置身红尘的心灵都是涤荡。只愿享受放飞心灵的畅快和自由,享受真正的无拘无束,而并不在乎彼此间会有任何纠葛。即使当我离开西藏时几乎已能察觉自己情感的不舍,我依旧怀念这一天的随心所欲。)
    
    真正的藏北草原是高低错落的。走向草原深处,会翻越一道道山梁,跨过一条条牧民架设的围栏。在海拔4500多米的草原上行走,内地人是极易感到累的,于是我们边走边歇。沿路看到不少草原鼠和这些家伙打的洞,几乎走几步就会见到。我终于相信媒体上对草原生态保护的呼吁了。草原鼠很狡猾,生存能力也极强,对草皮的破坏力惊人。看到那些星罗棋布的鼠洞和硕大无比的草原鼠,我真为这片土地忧虑。而更可怕的是,受利欲的驱使,有人也在大块大块地挖掘草皮,听说是可以卖到城里。在原本绿油油的草原上,猛然看见一大块裸露的土壤,我想,谁都会感觉触目惊心。如果任由这样的天灾与人祸蔓延,藏北草原的明天将是怎样荒凉凄惨的景象?真不敢想象,更不愿想象。
    
    我的目的是要走到有水的地方才停下来搭帐篷。大约走了快两个小时,过了两座山,站在山岗上,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清澈明净的湖水。这里也许算得上是草原的深处了。任兄的朋友说,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于是一行人开始搭帐篷。他们许是经常搭帐篷,手脚很麻利,还没等我从欣赏壮美景色的陶醉中清醒过来,一顶红艳艳的帐篷就立起来了。也怪,我们刚忙完,天色又变脸了。赶紧钻进帐篷,我心里还担心这么一顶小帐篷能不能抵挡得住草原的疾风劲雨。坐在帐篷里,只听见蓬顶上滴滴答答的雨声,很急促,也很明快。享受过了草原的阳光,此刻,我便有了一份闲情逸致,来听听雨打帐篷的声音。朋友们开心地讲起了一个个草原里的笑话,小小的帐篷里就一直弥漫着欢快的笑声。
    
    当太阳重新出来,我们也爬出帐篷。刚才的风雨只是滋润了草原,让草原变得更加深沉。望着远处的那一汪汪湖水,我更迫切地想走近她们,亲吮一口这天地间最洁净最清醇的甘露。出门前任兄的朋友说可以采蘑菇,可一路走来,只有他见着了几朵,我们都没有收获。现在去到河边,不知会不会有新的发现。向远处走去,感觉在走向天边,因为白云就飘在远处的天上,很低,很近。往低处走,草更厚,更软,更实在,我一屁股坐在一团厚厚的草皮上,感觉坐在了蒲包上,一时真不想离开。眼前就是那吸引我的明净湖水,在微风吹拂下,湖面上草的倒影和蓝天白云的倒影摇曳飘动,我忽然感到粗犷博大的草原竟也是这么柔美,这么情意绵绵。就这样亲近地感受草原的气息,感受草原令人震撼的宁静,人真的会生出许多不曾有过的强烈感慨。常言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可当我坐在这厚实的草垫上,我却分明感觉到这草木的永恒。它们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这深邃的原野中繁荣、枯竭,再生,周而复始,岁岁年年,它们的生命岂只“一秋”?人的生命比起这浩大深远的草原,是多么短暂,多么渺小,多么易逝。还有什么理由将本就匆匆的生命蹉跎呢?
    
    而草原最美的图画是游走的牦牛和绵羊。在灿烂阳光下,青青草地上,披着光彩的牛羊就是草原中最动人的精灵。当我看见远处一大群雪白的绵羊在悠闲地漫步时,真的差点儿辨不清蓝天下哪是白云。而山梁上爬行的牦牛,更分明象山脊上流动的风景。尽管没有碰到一个牧民,没有见到美丽的牧羊女,更没有听到悠远绵长的藏北牧歌,但我还是觉得领略到了藏北草原既直白又深刻的内涵。当金色阳光将翠绿草原装点得更缤纷时,草原的壮美和柔美又是那么相得益彰。就要离开,我再一次回望眼前的茫茫草原,看到了四射的光芒,也看到了光芒中草原的深邃和遥远。
    
    我很后悔那天没有等到落日时分才回去。因为鞋张口了,必须得补上,我们早早地就往回赶了。(——忠告:一定要有一双经得住西藏烈日暴晒和雨露滋润的好鞋。而且,出门前要检查好,确认无误。哪怕它是你非常信得过的名牌。)如诗如画的草原落日依旧只有昨日的片刻记忆。沐着夕阳的光辉,我们又翻梁过岗,走回家去。为了省时,我们翻了一座墙。我很艰难地爬上去然后很笨拙地掉下来。那个情景至今历历在目。夕阳中的草原因而又多了一串欢快的笑声。
    
    归时的心情很满足,很轻松,还有丝丝浪漫的情愫。心境安宁而坦荡,感觉在辽阔草原中找寻到了什么。草原一日,太短暂,但很美好,因为渴望自由的心灵终于得到了自由而彻底的舒展。这一天,2001年8月21日,我永生难忘。(此刻,我又想起不知是谁说的一句话:灵魂如风,寓于万物。走进过纯美的草原,我或许是真的懂得了其中的意义。因为那一天,在寂静空旷的原野中,我真切地听见了风声,真切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当晚,我终于冒险地喝了进藏以来的第一次酒。拉萨啤酒的清冽至今令我回味,而朋友们的赞美我也铭记在心。在他们的记忆中,我成为2001年唯一能站在4500米的海拔上喝酒的重庆女人。
    
    再见,我心中的藏北
    
    每个人,对想经历却没有亲历的事物都有一种执着的期盼,而当他真正经历过了,那份阅历即使平淡,也终会被久久地收藏。我心中的藏北和我亲历的藏北并不一样,因为以前我没有真正想过草原之美和人生之美的沟通。就象草原的平静如常是一种亘古的美丽一样,平静的人生也是美丽的人生;而同样,草原以疾风劲雨带来奔放和狂野,让人享受震撼之美,人生的跌宕起伏不也可以被视作生命中的狂响?只不过,一切轰轰烈烈,一切灿烂辉煌,都会归于平静,归于平常。人生的得意与落寞,或者即使是最平淡最如常,末了,都会随风而逝,都会无影无踪。有什么理由对人生的起起落落耿耿于怀,又有什么理由对生活的平静如水抱怨不休?
    
    就要离开那曲了,我心中依依不舍。倒不是因为那曲草原给了我多少对人生和生命的感慨,而是因为我真的享受了一段快乐的旅程。这样的快乐是草原天赐的,也是朋友人为的。如果不是任兄的建议,我可能这次不会到那曲;如果不是任兄相陪,我更不会在轻松的旅行中享受他和他的朋友营造的欢快氛围。——藏北之行,感谢草原,更感谢我的朋友。
    
    22号一大早,我又是在并不安稳的睡梦中最早醒来。(在那曲那么高的海拔上,一般外地人是很难安然入睡的。更何况我,进藏以来就没有睡过安稳觉。)昨夜又是一场雨,天亮时雨依旧未停。(雨季时草原总是这样。)洗脸时我感觉脸有些涩痛,而且很干燥很粗糙。我想可能是藏北太干燥的缘故,自己只带了防晒的,没带滋润护肤的,皮肤干裂了。(后来直到离开西藏我才明白,自己是被草原灼人的阳光晒伤了。40倍的防晒霜也要不停地擦,不能只是出门时擦一遍。而且即使是阴雨天,辐射也是很可怕的。切记切记!)因为担心路上又堵车,想早些赶回拉萨,还不到八点,我们就出门前往车站。那曲车站人很多,也不大讲秩序,我们等了很久也没买上唯一一辆依维柯的票。因为很想坐依维柯,我们便听从旁人的建议,到车站以外前方的一个路口去等车。匆匆地与朋友告别,乘一辆出租到了前方一个叫桥头的地方。此地景色原本很美,可此刻雨下个不停,在这荒郊野地,忽然感觉是遭遇着凄风冷雨,冻得不行,一心只想快点离开。几分钟后就来了一辆中巴,我们也不再计较,听说还有位子,赶紧就上车走人。(后来回想起这自作自受的经历,心里都觉得好笑。出门在外,何必那么多计较。)
    
    一上车就闻到强烈的怪味。朋友说,这是牛羊味和酥油茶味的中和。细看才发觉一车人几乎都是藏胞,只我们两人是汉人。对我们这两个迟到者,大家很好奇,用很善意的目光看着我们。售票员好心地叫一位藏族朋友换一下位子,好让我们两人挨着坐。那位藏胞二话没说就起身相让了,还不停地朝我们微笑。当时我真的很感动,因为在内地坐长途车想调换一下位子是很难的。可在这个我连一句藏语都说不来的车上,陌生的藏族朋友却这么慷慨大度。我连声说“谢谢”,他也许也能从我的话语和表情中理解到我的感激。(后来,坐在我们前排的他,听见我们说话,还好几次回头向我们微笑。所以我说,这些藏族朋友是真诚而友好的。他们与我们的沟通,也许并不一定要用语言。只要看到那些发自内心的微笑,每个外地人都会受到深深的感染。)
    
    回程有些坎坷,这是后话。我一直望着窗外,想永远将正远去的一幕幕风景记在心间。经过风雨洗刷的草原变得更清静,三五成群的牛羊在雨中也显得分外悠闲。在心中,我默默地、一遍遍地说,再见,藏北;再见,我心中永远挥不去的草原。
    
    又看到了念青唐古拉山。草原一夜的风雨,在这里就变成了冰雪。在依然阴云密布的天空下,远处的山峰一座座的都象戴上了雪白的帽子,好看极了。车疾驶而过,雪峰就在眼前不停地变换,或巍峨,或苍茫,但都泛着圣洁的光彩。偶有一道道划破云层的阳光,照耀得雪峰更加冰清玉洁,超凡脱俗。我想,只有地球之颠的雪峰才会有这样夺目的光芒,因为这里才是光明的家园,才有最纯净的土地和天空。牧民的黑色帐篷依稀可见,偶尔还冒着炊烟;牧羊犬和牦牛、绵羊却很活跃,这里是它们的天堂和乐园。(听说,这一带海拔太高,藏牧民也只是夏天才放牧到这里。)
    
    当车到达最高处时,一车的藏胞开始抛洒“隆达”。那份情景我或许会永生难忘,因为我是在他们中间,尽管仿佛异类,但满车内好象歌唱的“索索,叽叽索索拉索罗”,让我终于相信,有了信仰,有了期盼,人会多么执着,多么忘我。我们这些所谓的现代文明人,与他们相比,或许是很可怜可悲的。多少人有自己的精神依托呢?又有多少人还找得到通往精神家园的路呢?
    
    车还是在当雄的那个镇上停下来吃午饭,我们还是走进老乡的店子。又见到我们,老乡很高兴。听他讲,过了十月份他大概也会离开,这里太艰苦,而且生意并不太好。我在心里祝愿他的生意能更好些,也祝愿他能早日衣锦还乡。
    停了大约半个小时,车再开的时候,来了两位老外,想搭车。我听见售票员用生硬的英语跟他们讲价,35元,人民币。我们从那曲来的票价是60多,到当雄近一半路程,看来,善良淳朴的藏民是不会乱敲人竹杠的。两位老外将很大的行李放在了车顶,他们自己就只有一人坐加座,一人坐在引擎盖上。一车人对这两个外国人反倒没有我们俩刚上车时那么新奇,都很平静地看着他们,倒是车上的几个藏族小孩觉得很新鲜。正要开车时,又来了一位老藏民,于是,老外就这么与藏民一起坐在引擎盖上。老外年轻,帅气,藏民苍老,沧桑,两人挤坐在一个位子上,居然都很自然,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和谐。这个情景触发了我很深的感慨。我想,这就是西藏,让各个民族各个种族的人汇聚到一起;也只有西藏,才有这样大的魅力。
    
    任兄告诉我,他们肯定是到纳木错的。在西藏旅游,一般老外都会自驾车或搭便车自助游,他们很少参加旅行社。两个老外一直对车上的人友好地微笑致意,显得很放松。看到我拿着相机想把这一幕拍下来,他还更加配合地往老藏民身边挪了挪。在这个小小的中巴车上,人与人就是这么亲切,这么没有距离,不管你是否能与之沟通。
    
    又到“可爱”的羊八井了。此时还不到下午三点,我们便开始了漫长的堵车等待。车停靠的位置跟来时差不多,身旁依旧是两座崇山峻岭,以及一条湍急的河流。天空艳阳高照,湛蓝如洗。好天气是会给人好心情的,尽管被无缘无故地困在了这里,但我还是有几分兴致四处走走。先往前走,我数了数,我们的车排在三十几位,听说最早的是从早上九点半武警开工后就一直堵上的。我顿时有些着急,就去问当值的武警(很小的一个年轻人,戴着红袖标,守着这段路,却有一夫当关的能耐。)。他很不耐烦,对我们一大群人说,等着吧,可能到晚上收工。问几点收工,九点半!听到这句话,我几乎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哪,六个多钟头。早知这样,我们何必赶得这么早,不还可以在草原上多呆半天,至少也可以安安心心地逛一下那曲城。
    
    刚才在车上已经睡够了觉,现在连睡觉的兴趣都没有了。我又开始数车,往后数,已经排列了将近三十几个车,看来青藏线的作用确实太大了。而且,很多是大货车。在我们这条路上,很清楚地看得见对面山脚是青藏铁路的施工工地,从那曲过来,沿路也看见非常热闹的青藏铁路建设场面。看来,国家对青藏铁路二期建设的工作还抓得很紧。按照计划,2006年,格尔木到拉萨的铁路要通车,我想,也许还会提前吧。但是,我同时又感觉到了铁路建设对西藏自然环境不可避免的破坏。因为修路就得开山,开山就必须毁坏草场和植被,藏北草原的宁静就不得不被打破。所以,想真正领略西藏的最真实最完整风光,请一定赶早。
    
    堵车的时间长了,又都在这小小的环境中,人与人的交流自然会越来越多。我与任兄坐在河边光滑的石头上聊天,感慨面前这奔流的河水见惯了车来人往,见惯了日落日起,它才是高原中最永恒的。谈话间,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位藏族朋友,他并不能听懂我们的谈话,可转头看他,他的神情又很专注。过了一会儿,我们眼见着他居然从水中取出一瓶青稞酒,还热情地问我们要不要喝。原来,太阳底下太热,堵车的时间长了,他便将自己随身带的青稞酒放在了这冰凉的水中,真会找冰箱。他很有意思,会很少的汉语,看见我吃“西瓜霜”,便向我们要治头疼的药。我回到车上,把随身一直带着又一直没派上用场的一大包药找出,取了几粒治头疼的给他(我在车上翻包时很费劲,座位旁的藏族“阿佳”主动伸手来帮我。我们彼此没说一句话,但都用微笑相互致意。)。
    
    堵车时间越来越长,人们都开始自各儿找乐。我看见几位藏族朋友爬到山上,采了一大把野草下来,然后几个人就开始把茎拿来嚼着吃。我很好奇,便问他们,是什么味儿,他们说你自己尝尝。我也撕了一截草根,嚼在嘴里,酸酸的,水分很足。原来,这满山上都长满了这样的植物,可以清凉解渴,滋润滋润,关键是要会辨认。真有意思。
    
    我一个人也爬到山上。可上山的路并不象看起来那么轻松。有的石头看上去很牢固,可一踩上就往下滑;有的灌木好象长得很结实,可我用力一拉,就稀里哗啦往下掉沙子。我只爬了几十米,往下看,感觉却象在高空,山还真陡。
    
    继续在这条停满车的路上闲逛,不经意间又有了一些让我至今依然回味无穷的邂逅。一位坐在石头上梳头的藏族大嫂,打扮很雍容,她轻声哼唱的曲调令偶然从她身旁经过的我立即驻足。那调子真的很美,好象就是《红河谷》中宁静唱的那段,只不过歌声更清脆圆润,也更绵长。(——此刻,我的耳畔仿佛又响起了这位藏族大嫂的歌声,响起了开往那曲的中巴车上那位藏族小伙和姑娘的默契歌唱。每一次都是那么自然随意,可歌声又是那么动人心魄。在西藏这块美丽的土地上,歌声就如同白云,永远飘荡在清静的原野,永远环绕着人们的生活。不经意间听到的这两次歌声,让我终于相信了“天籁之声”的魅力,让我终于也体会到了“余音绕梁”的韵味。)
    
    
    一位可爱的藏族姑娘对着茫然四顾的我微笑,我也抱以微笑。她走到我面前,想与我攀谈。可她的汉语很可怜,我们的交流很困难,但我还是连蒙带猜地搞懂了一些(在西藏大部分地区,现在一般年轻人或学龄小孩会一些汉语,老藏民是基本不会汉语的)。她叫央金(藏族人只有名,没有姓,所以在我们看来相同名字的很多。女孩大多叫卓玛、央宗、央金什么的。),今年才22岁(这是我用手连比带划地告诉她我的年龄后她才告诉我的),是那曲人,读过书,刚从一所中专毕业分到拉萨工作。她一直微笑着与我对话,即使我的话一句也没听懂,她也是满脸笑容。她的模样很美,笑容又很甜,给人很友好很诚恳的感觉。最有意思的是,她指着手腕上戴的一根缠着毛线的橡皮筋问我:好看吗?我说好看。话音刚落,她就把皮筋取了下来,送给你。当时,我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那份感动真是难以言表。可我没有合适的礼物回赠,这让我至今仍然愧疚。(这位美丽姑娘的礼物我还收藏着。它很平常,又不同寻常。因为它会让我时时想起,一位陌生的远在地球之颠的可爱女孩,她的微笑,和她的真情。)
    
    两位老外终于也在这狭窄的堵车之地相遇了更多的老外。我们车的前后方有好几个车,都是老外租的。在西藏遇到与自己身份相同的人,或许他们都感到有几分亲切。不过,与别的老外寒暄几句后,这两人仍旧回到车旁,拿出书来认真地读。我看见书名叫《Tour in Tibet》(《在西藏旅行》)。看来,老外到西藏,都很用心,毕竟到了这里是很不容易的。同车的几个藏族小孩一直很兴奋地在老外身旁跑来跑去,看得出孩子们很渴望与陌生人交流。但他们几乎一句英语也不会,比比划划地问老外家里有几辆car,还不停地跟他们叫hello。老外开始觉得好玩,可孩子们乐此不疲,老外便也现出了厌倦之色。我看小孩们玩得挺开心,自己也有些无聊了,便教了他们一句,叫他们跟老外打招呼用How are you! 孩子们学得很快,去跟老外说了,更兴奋地跑回来,用并不流利的汉语叫我再教几句。当孩子们又学会Nice to meet you 后,车旁的老外也发现了我这个“老师”。他们很友好地过来与我打了声招呼,大家攀谈了几句。两位老外是德国人,果然是刚去了纳木错。他们觉得纳木错实在太美了,真是不需此行。更有意思的是,说到自己要在这个礼拜六离开西藏,他们做了个飞的动作,fly back,动作很可笑,当时我一下就笑出了声。彼此的距离也在这笑声中拉近了很多。
    
    夜色越来越浓,可还没有要放行的意思。当时心里真是在不停地抱怨武警。(回到内地后,从一些节目中了解到,西藏的道路都是武警建设的。为了修路,不知有多少年轻的生命倒在了青藏高原。他们是为了把西藏建设得更好才这样做的。联想到自己因为暂时的堵车就埋怨他们,现在心里还感觉有些愧疚。)任兄安慰我说,要学会等待和不停地调节自己。应该感叹“生活真美好”,就象契可夫的散文里描写的那样。我想也是,毕竟我是在这空气清新人们友好一切都还顺利的情况下堵车,毕竟我还在西藏,这也是我旅程的部分。就这样想着,武警们终于收工了,车也终于开始放行。一看时间,已到晚上9点半了。
    
    我就在这夜行中巴车上迷迷糊糊地从羊八井一直睡到了拉萨。睁开眼时,车已到了站,任兄将睡眼朦胧的我又带上了出租车。此时已是夜里12点了,可街上的餐馆还有不少在营业。(——也许因为天黑得晚的缘故,拉萨人的夜晚特别长。)一身疲乏的我没有胃口,但快餐厅里人来人往的午夜景象让我终于有置身异乡之感。到西藏一个星期了,此刻我才从极度兴奋的状态中缓过来,感觉到疲惫和倦意。想想自己这几天奔波不停,心里真为假期太短而遗憾。
    
    这一夜,进藏来我第一次安然入梦。也许,是藏北草原那已远去的宁静和甜美带给我这个难得的夜晚。也许是内心的安宁和恬静使我忘却了自己还在旅途。草原渐渐沉入梦乡,羊湖又在召唤。
    
2005-12-14 02:58:58  By: 西藏旅游  返回顶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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