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是一把量人的尺，昆仑是一道挡人的坎，没有那男儿胆，你莫靠那山边边；昆仑是走不完的路，昆仑是翻不完的山，受不了饥和寒，你莫翻那山巅巅；昆仑是中华璀璨的玉，昆仑是镇守边关的剑——”
    这首关于天路的壮歌是用来描述常年在新藏公路上汽车兵的。
    
    位于南疆和西藏交界处的新藏公路号称世界海拔最高的公路。除了要翻越巍巍的喀拉昆仑山，从西藏阿里到新疆喀什长达1500公里的路途中，它要在世界屋脊上穿过900公里的永冻层，翻越17座冰达坂，闯过36道冰河险滩。
    
    在这段古称“羌塘之路”的著名天路上还需要越过5座5000米以上的大山。
    其中最高的界山大坂山口海拔高达6035米。
    
    在这条路上对许多人都将是一次身体极限的考验，每年都会有人因高海拔缺氧或者脑肺水肿而永远长眠不醒。
    
    ——第一个日夜
    
    今夜就要走这条所谓最危险的出藏路线了，不知自己身体是否可以经受住六千米的海拔极限。
    在藏区呆了三个多月的我还是有一丝未知的忐忑。
    
    比以往的旅程准备了更多的饮料，带上了背包和新买的饼子坐上了即将开往阿里的越野车。
    
    从下午四点到五点，从五点到六点，到七点，到八点，在我几乎已经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司机才终于拉够 了所谓可以出发的人数——老式的丰田越野车中除了大家的行李，紧紧的塞进去八个人，据说前面的日土还有五位乘客在等着。
    
    在几部卡车都提前出发了之后，我们的车终于从狮泉河往北开向了新疆的方向，可不争气的车在路边第一座加油站加油时就死了火，足足半个钟才换好了点火线圈，我们可以向前了，但刚出发就死火的经历给了我们一个不祥的预兆。
    
    驶向百公里外首站日土县的是219国道，所谓国道的路绝不会比通往西藏其它地方的路强一点点。
    路依旧是所谓的搓板路，满是烟尘的路面全是一道道并不平坦的土坎，仿佛被坦克车压过的一样。
    
    路边益发的荒凉，除了对面开来的卡车或者军车，以及它们后面拖的长长的灰尘。直到天黑就再也没有见到一群牛羊或者一座帐房了。
    
    简单的公路延伸在土质的山谷平地中，灰黄的路边还有团团绿色的低矮灌木或者丛丛灰黄的野草。
    黄色的草团一直蔓延到远处的山坡上，有点象掉落了许多毛发的毛皮，满眼都是无尽的黄色。
    
    117公里的路足足跑了三个多小时，夕阳中见到了路边的连绵山崖，金黄色的辉煌。
    在午夜我们走到了已是街灯辉煌的日土县。
    
    经过了街边的三个舞厅，绕道走进了正在修路的县城。
    
    当为一位乘客让路而跳下车时，越野车的车轮竟然后滑着从我的脚踝上压过，车子竟然没有的手刹。
    好在是穿着坚固的登山鞋，只是蹭破了脚边的皮肉，脚还没有因此而严重受伤。
    为刚才庆幸！为以后担心！
    
    除去下车的一位乘客，虽然重新把众人诸多的行李绑上了车顶，此时普通的越野车中已经挤了十二位。
    远远超过了额定最多九人的容量。
    
    挤不堪言，四个胖子挤到了后排，前排正副司机等三位，我们中间就要塞上五位。
    只能以侧坐和前后交叉的方式紧紧的，紧紧的挤下了五个人。
    
    这就是西藏无约束的交通自由，还有司机在没有班车情况下谋求利润最大化的本性使然。
    
    据说“上山”到阿里时他的车里也是拉了十多位，冬季“下山”到新疆高峰期最高的记录是八吨货车的驾驶室都能挤上十位。听后不禁骇然。
    
    既来之，则安之，谁让自己只想付两百元就要走过千公里的路呢。
    
    在车上动一动都已是很困难的，虽然越野车的减镇性比卡车好了许多，但高度和密度的原因此时已经没有舒适性可言了，只有在黑暗中忍耐到下一站。
    
    与同车的老阿里聊起，说来现在通往新疆叶城的路已经好了许多，原因据说只因为新疆军区司令员的座车曾在大板界山陷车，此后就以界山大板为界，恢复了西藏方负责维护这条边防线的武警八支队编制，每年四千万的维护费用也从新疆养路段转到了修路的武警方。
    今年武警已经开始在日土修建营房，而且已经接管了养路的工作。
    
    如此看来我们未来将走的路会好一些吧。
    
    夜色已黑，自然就无法看到日土路边的原始岩画了。
    
    朦胧中，夜空中的星星已经升起，纯净的夜色中很明也很亮。
    
    朦胧中，司机叫大家拿出身份证，原来我们已经到了班公错湖边的检查站。
    
    透过车窗看到的只剩下了外面夜色中粼粼的波光，还有停泊的铁壳船，清净而寂寞。
    
    这座三分之二属于中国，三分之一属于印度的湖边就是卖鱼的李家饭馆了。
    没机会吃那便宜美味的裂腹鱼，继续在夜色中向前。
    
    零晨五时开到了海拔五千米的多玛，在这个有一个兵站的一条藏族小村落中，终于可以走出拥挤的车，放松一下疲倦了一夜的腿脚。
    
    坐进在了一个平房式的小旅店中，等待着店主准备的早餐。
    
    司机进去睡去了，同行的乘客们也都跑进去睡了。
    只剩自己坐在冷冷的店堂中等待可以使自己暖和一些的早饭。
    
    外面已经挺了多部比我们早到的卡车，想来司机们应该都已经睡去，只因为前面就是那最险恶的界山大板，还有恶名在外的“死人沟”。
    
    寒冷中等到了天亮，才等到了热热的稀饭，馒头和泡菜。
    
    甘肃籍的司机不想起床，所以再出发就已是早晨九点多了。
    
    多玛外面可以看到藏民搭起的帐篷，此外就是黑黑的巨大乌鸦，盘旋或停歇在广袤的黄色旷野中。
    
    前面的路是向上的，向上延伸到界山大板的路，巍巍的昆仑就在前面等待着我们。
    
    ——第二个日夜
    
    路边依然是无比荒凉的荒原，甚至连路边丛丛的灌木和茅草都矮了，少了许多。
    路边的山依旧是无尽的黄色，沙石的山坡都是平滑和陡峭的，上面布满了曾经有过的滑坡痕迹。
    
    路可以看出是曾经修过，但依旧是起伏不平的。
    山谷和戈壁中有时会有很宽的路痕，仿佛无数的车在那里都可以并驾齐驱。
    
    山腰上有时又会缩成一道细细的向前延伸的路痕。
    甚至在可以错车的情况下，对面的卡车司机明确表示不敢与我们会车，对方的新手司机在怕。
    
    路边的山头后已经可以看见几多连绵的雪山，纯洁且圣洁的感觉。
    
    山谷中会有水，水边依存着绿色的灌木。只有这里才是绿色的。
    
    中午车开到了界山大板的下面，可能是修路的队伍，下面停了不少的卡车。
    自然这里也就有了为司机服务的小饭馆。
    
    统一吃过了简单的揪面片，我们开始出发去向上翻越大板。
    
    路是蜿蜒的，蜿蜒在连绵的山上。在这段地球最高的公路上，大山口都被新疆人称为了大板。
    界山大板就是西藏和新疆的分界线，以南是西藏，以北便是新疆。
    
    可能是海拔已经很高，所以没有感觉到突兀和陡峭，车也在并非很费力的缓缓爬升。
    
    被提醒山口到了，没有见到哈达和风马旗。
    只见到了在山口屹立的一个石碑，上面刻着红色的“界山大板”和“海拔6700米”。
    
    虽然吓人的六千七指的是旁边山头的海拔，但在这里据说6035米的海拔已经是我目前最高的记忆了。
    
    同车开金矿的几位外来者据说曾在这里开车过迷路，当时他们甚至把遗言都留下了，但最后他们幸运的找到了路。
    
    此时据说只有低海拔氧气含量的百分之六十。
    没有头痛的反应，同时竟然也没有太多的惊喜，没有太多的感慨。
    
    越过路边维护所挖的沟，为界碑而不是自己留下了那一刻的纪念。
    匆匆的继续上路。
    
    往前不久就看见了下方另一个美丽的湖。
    
    碧蓝和寂静荒凉的湖边是带点红色的沙土，这里应该就是那个红土大板。
    
    通往湖边的路是格外的颠簸，这里也许就到了由新疆养路段负责的区域了。
    
    湖水的颜色在高海拔的天空下是格外美丽的，这里应该没有污染。但据说这里看来纯洁的湖水和附近的湖水都一样，含有过多的有害成分而不能够饮用，又是一个死海。
    
    沿着湖边的公路前行，近一个小时后我们的车拐上了一条小路。
    
    和我们一起往前延伸的是路上数不尽的通信电线杆。
    
    小路通往军方的一个机务站。
    
    机务站中没有找到我们车辆所需要的汽油，因为里面的狗所有的人都没有下车。
    
    下面就是沿着小路通向一座山中金矿的路，原来日土上车的五位都是要到那个金矿的。
    
    此时路边的风景变的格外的动人。
    
    深蓝色的寂静湖水，对面连绵的美丽雪山。
    
    路上除了我们的车和一道以前的车痕外，就没有其它的人和车了。
    可我们并不寂寞。
    
    前面在湖边，在路上，在山坡，奔跑着，跳跃着的都是野生的长角黄羊，还有那美丽幽雅的藏羚羊。
    
    一只，两只，三只，它们不断的跃入我们的眼帘，带给我们动感，带给我们生机。
    
    头顶着长长的直角，应该是公的羚羊，那没有长角的秀气一些的应该就是母羊了吧。
    
    看到了我们的车它们跑的好快，从起动到加速到停歇，一个完美的动作。
    
    除了欣赏，不想去打扰它们，也许它们也能看出我们的善意，跑离后都停下来远远的看着我们。
    
    今天见到了比在阿里见到更多的藏羚羊，还有那更善于爬山的长羚羊。
    满足和开心的感觉振奋着自己。
    
    路边山坡上远远的见到了一头仿佛死去的动物。
    司机停下了车。
    
    我快步跑了上去。
    躺倒在草地上的只剩下了雪白的身子，以及黑色的四蹄。
    
    藏羚羊的头已经人残忍的割去。
    身上被枪打的伤痕上血才刚刚的凝固，一只肥大的苍蝇在它的左右盘旋。
    
    现在终于明白了此前见到的那个车痕，补猎凶手所开的车。
    
    珍稀的藏羚羊还在被人们所猎杀，无能为力的只能是我们。默默地走上了车。
    
    前面路更加的崎岖和颠簸。
    
    “野牦牛打架，快拍照”，被大家的惊叫所振奋。
    远远的山上，有几只巨大的黑色牦牛，在此无人区的山上也可能是野牦牛了。
    只能远远的拍下了它们的身姿。
    
    爬山，越水。
    熄火，推车。
    我们终于到了一个好象叫黑恰和不远驻有边防部队的山谷。
    
    那里有正在开采的一个金矿。
    
    下车的浙江籍矿主开始和被叫下来的十多矿工开会。
    
    在这个每天能出近十吨金矿石的矿场，矿工们都住在简陋的棚子中。
    甚至有一个棚子就建在山坡的土中，也许更保暖。这里11月可就要封山了。
    
    下面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据说可以流到一个有着很多大鱼的湖里。
    
    同在昆仑山呆了几十年的老人聊起，我才知道了长着黑角的藏羚羊和黄羊的区别。
    我才知道了这条山谷附近有着许多的藏羚羊，现在是母羊产仔迁徙的季节，所以现在只能见到不多的公羊。
    
    附近还有藏羚羊被藏民用套子，被回民用自制的枪所猎杀。据说对发烧，哮喘有奇效的藏羚羊角连头在这里只卖50元一副。
    
    野牦牛更是打的多了。
    
    前面的甜水沟更是有更稀少的藏野驴。
    
    从矿场电瓶已经没电的吉普车中抽了几十升汽油，加进了我们的油箱后，继续开始了行程。
    
    路边见到了久违的旱獭，据说金矿开车都压死过在打架的两只旱獭。
    
    拐到金矿，使我们多走了120公里的路和耽误了两个小时的行程。
    
    路遇的卡车司机曾告知前面界山大板后塞车，曾塞车一夜才能行。
    
    我们拐上了单调的国道，继续的前行。
    
    多走了120公里的代价之一也竟然是绕过了地图上的“泉水沟”。
    泉水沟更通用和知名的名字就是“死人沟”。
    
    据说曾因为5800米的高海拔，缺氧和复杂的恶劣天气，几十年前解放军的进藏先遣部队曾在这里全军覆没。
    
    因此恶名就使得司机们哪怕再晚都要设法赶到前面一站再留宿的。
    在死人沟开饭馆的四川人也堪称了不起。
    
    新藏线上依旧的荒凉，但却只见到了两只藏羚羊，看来人们的活动已经深深的侵入了他们的领地。
    
    时间已到黄昏，夕阳藏在白云的后面，为蔓延的它们镶上了一圈的金边。
    淡墨色的云，金色的太阳镶边，漏出的红色晚霞，共同构成了高原美丽的黄昏。
    
    贪婪的，贪婪的紧盯着前方太阳在黄昏中落下。
    
    司机困了，换上了副手司机。
    但副手把地不稳的方向，过大的拐弯半径，过慢的反应速度，这一切在经过一个未曾减速的大坑，把后座两位高高的抛起并撞在车顶后改变了。
    
    金矿的浙江老板在诉说了要珍惜他们三代人的幸福后，在得到再不用副手司机开车后，他也赤膊上阵，与疲劳不堪司机换着开起了车。
    自然我的车技是远不敢在高原如此路上开车的。
    
    车坚持着在当夜五点跑到了红柳滩。
    因为车上过于的挤迫和颠簸，又是一夜未曾得眠。
    
    地势接近5000米的红柳滩，曾因荒滩上长满红柳而得名。
    
    叫醒了已经睡下“西藏站”招待所的老板，
    在柴油发电机响起后，在点了大盘鸡后赶紧找床位合衣睡下。
    
    清晨六点半终于被叫醒，连梦中还是在旅行，好累。
    终于吃到了我们昨夜迟到的晚餐，还有今天的早餐，饿极后拌面的大盘鸡真是好吃。
    
    吃后大家继续睡去，自己自然也不能当逃兵了。
    
    仅一个多小时的睡眠后又被叫醒，我们还要继续出发。
    
    天已亮，看到的红柳滩已经是没有了一棵红柳的荒原。
    
    除了可供食宿的兵站，和标有“西藏站”和“新疆站”的平房招待所，餐厅外，就只剩下了黄色的荒地，还有远处黄色的山峰以及点缀其上的雪峰。
    
    ——第三个日夜
    
    出发不久就坏车，起动不着，推车，继续的推车。
    
    红柳滩至三十里营房一段，尽是连绵的高山和无尽的戈壁荒滩。
    见不到人烟，见不到动物，甚至见不到一只老鼠。
    
    往下的海拔应该是渐低，终于又见到远方的一屡绿色。
    
    绿色是路边迷彩的层层帐篷，还有外面迷彩的诸多军车。
    对面的山坡上还有着大大的“天山雄师，战无不胜”的标语。
    
    听到了军营中传来的军歌声，此时才反映过来今天是“八一”，是我们军人的节日。
    
    越过了两座在山谷中的军营，顺着下面的小河开进了三十里营房。
    
    在路边的饭馆中点了拌面，司机在外面修理那屡坏屡修的化油器。
    
    在等待的一刻，我走上了三十里营房的街头。
    
    餐厅，发廊，台球，诸多的小房子和帐篷使这里有如了一个小城镇。
    但城镇的核心却是那坚固的军营，还有很大的兵站。
    
    在机械化的连队门外见到了成排的绿树，柔软的树径带些暗红色，树叶是娇柔的柳叶状。
    那就应该是著名的红柳吧。
    
    背景就是皑皑的雪山。
    
    遏止不住的冲动让我拿出了相机，拍下了这由军人种植的，连红柳滩都无法见到的红柳。
    
    不幸的是军营中走出了一个志愿兵，在确认我没有拍军营后让我离开。
    门外土黄色迷彩的军用卡车都停了下来。
    
    回返我的饭馆去吃面吧。
    不想身后越野的军车竟然追了上来。
    检查证件，强制我把胶卷暴光。
    
    为了不想被抓进军营，只好忍痛放弃了我的红柳还有前面的雪山。
    
    军车走后，不甘心，躲进我们的车中，顽强的拍下了远方。
    
    军人能有较强的敌情意识是好事情，但知道自己是一个好人就行了。
    
    继续的前行。
    是路上品质太差的汽油使我们的车辆连换了三个化油器。还得不断的停车，清洗，推车。
    反复的停车。
    
    见到了路上吃西瓜的毛驴，同时也见到了路边养路段旁边的老房子。
    “一切想着毛主席，一切为了毛主席，一切跟着毛主席”等文革时期的红色标语还都在墙上。
    
    终于可以有条件在维族人的店中修理震坏了的车轮避震了。
    终于又见到了白色的鸽子和黑色的乌鸦，还有那戴着红色披肩的维族小姑娘。
    
    过了308大板，前面就是海拔五千米的黑恰大板。
    上大板的路是极其蜿蜒往复的。向上，向上，再盘向上。
    感觉比界山大板更加的险峻和危险。
    
    路边是黑色和带朱红色的岩石，据说可都是蕴涵着铁矿，只是品位不高而已。
    司机小心的把着方向盘，我们也在小心的看着窗外。
    
    终于开下了山口，终于穿过了山谷，终于走过了黑恰大板。
    
    可我们的车更加的不听话了，继续的停车，修车，清洗，推车。
    正好我也可以有机会看一下，照一下路边的风景。
    
    前面是最危险的麻扎大板，据说每年在那里都会翻三十多部车，被收去十多个人。
    不久前，一部三菱越野车就在那里翻下了山谷，搭车的人就死去了九位。
    
    快到麻扎大板下了，司机停车告诉我“前面看到的就是乔格里峰了”
    
    走下了车，前面可以见到的雪峰就是海拔8611米，位居中国和巴基斯坦边境，雄居世界第二的K2乔格里峰了。
    看着它在丛山环绕下的白色山头，可以感觉到它的壮观。
    但却感觉不到太多它的雄伟，谁让我们自身的海拔已是很高。
    
    此后就是翻越麻扎大伴的路，由浙江的乘客小心的把车慢慢开到山口下，下来的路可全是要靠我们的司机了。
    
    车在五千多米的山口再次熄火，天上下起了小雪。
    可以看见下面山腰上的车还在慢慢的往上爬。
    
    远远望去，下面的蜿蜒的山路用九十九道弯来形容也一定决不过分。
    继续的修车，清洗和全体推车。
    
    可以想象它在冬季的凶险，还有司机们在这条路上当“团长”的艰辛。
    
    夜色中走走停停，终于翻过了最危险的麻扎大板。
    
    到了最后的一个大板，海拔5700米库地大板下的一个边防检查站之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
    甚至检查边防通行证的军官要求我打开头灯为他照亮。
    
    没有身份证的一个同车女士也藏在座位下混过了关口。
    
    回忆起上次因无证被罚站学习两小时，被要求熟背边检条例的经历，同车的浙江胖子也不禁感叹。
    
    午夜在大板下维族人的饭馆中吃过了一路最地道的拌面后，继续的修车，起程。
    
    连续三天三夜的车程使自己已经急度的疲惫。
    
    午夜后吃过了饭坐上了车，然后仿佛在浓浓的夜色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快亮。
    
    车已经翻过了最后的黑恰大板，现在前方已经出现了平坦的公路。
    
    而此时，司机到我们每一个乘员都已熟睡。
    
    不忍心惊醒这些疲倦之急的人们，继续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第四日的终点
    
    天亮了，这最后九十公里通往叶城的公路是相当的平坦，简直可以算上几个月来碰到的高速公路了。
    
    车子在路面飞驶。两边都是更广阔的戈壁。
    
    广阔的戈壁上看到了日出。
    红红的太阳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映红了周围的云彩。
    
    升腾的太阳已经变成了烫眼的金黄色。
    
    天空的颜色已经没有了世界屋脊的那种深蓝。淡蓝色的天空中多出了许多层叠的白色柔云。
    
    车速前未有过的快，标有着公里数的界碑不断的被甩到了后面，车子平稳的行使在笔直的道路上。
    
    同伴们的情绪也高涨了起来，本地的他们给我讲起了阿里的买凶杀手，阿里的赌博高手，阿里发生过的强奸外国妇女的罪案，还有那阿里未来的发展。
    
    前面就是我们今天的终点——零公里了。
    
    在这个据说也是当地红灯区的地方，我们见到了西藏阿里驻叶城办事处。
    
    在这里，终于吃到了新疆的西瓜，价格从阿里的三块变成了这里的三毛钱一公斤，着实的让人过把瘾。
    
    成排的绿色小白杨矗立在城市的边缘。
    
    在新兴的石油城市叶城未作停留，早晨直接驱车赶到了长途汽车站。
    
    通往喀什的254公里路仅仅三个半小时就走完了，这在西藏可是不敢想象的。
    
    路上再次见到了无边的绿色，是田野，是绿树。
    点缀其间的还有点点黄色的向日葵。
    
    笔直的公路上看到了诸多的毛驴车，上面坐着有蒙着面纱，穿着鲜艳裙子的维族妇女；还有那戴着民族花帽，留着白胡子的维族老人。
    
    军车停在荒凉的戈壁旁，无数的红旗下，几十公里的路旁有着诸多的战士在挖着坑，也许就是在铺设那光缆。
    
    最后路是如此的平直，甚至没有感受到颠簸。
    
    走过了著名的英吉沙，前面就是南疆备具维族色彩的现代大都市——喀什了。
    
    终于比计划多了一天一夜的走到了终点。
    
    终于走到了古代羌塘之路起点的喀什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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